“这是自然,郎昶向来尊重郡主,绝无强求之理。只是……”他顿了一顿,转首又对着苏漓道:“郎昶想告诉郡主,只要郡主愿意随我去定国,昶定以公主之礼相待,将来可享尽富贵,得尽荣华,绝不令郡主受半点委屈!相信……父皇也是如此!”
这一次,他在“父皇”二字前头没有加上我字!定定望着苏漓,语气真诚,毫无伪态。
苏漓愣了愣,听他这么一解释,表面上看,似乎完全合情合理。她低头看向手中的明黄锦帕,南北一龙一凤,代表两国联姻,相溶的血迹则代表联姻之后不是亲人更似亲人。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真正的用意并非于此?
看皇帝的表情,两国先祖的关系,以及临死前的遗憾,应该是真的,但定国皇帝真能为此这般牵挂在意?恐怕不尽然!她看晟国皇帝就好像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而亲人一词,以及他刻意强调的“公主”二字,还有最后那一句“父皇”,都显得有些怪异,仿佛他想带她回国,不是为了联姻,而是为了让她去做定国的公主……
苏漓心中一动,有什么在脑子里盘旋而过,呼之欲出,却终究还是被困锁在一团迷雾里。
无论如何,他笑容和善,处处示好,用了自己的血滴在帕子上,刻意让她发现,明显是向她传递一个讯息:“在我心里,你比那个锦囊重要!”
虽说苏漓不知其因,但这个题目的真正答案,她也算是得到了。
站起身来,苏漓举杯朝他敬道:“太子至诚至孝,令苏漓万分感动!苏漓这杯敬太子,祝太子的父亲身体康健,早日达成心之所愿!”
她笑着说,之所以不称定国皇帝而称之为太子的父亲,是因为郎昶在说到“父皇身体大不如前”的时候,眼神里的担忧像是每一个深爱父亲的孩子。那种浓郁的亲情,苏漓仿佛感同身受,不禁动容。就在那一刻,她竟然真的很希望定国皇帝的身体可以快点好起来,这种希望来的莫名其妙,却又自然得好像本该存在。
郎昶望着她笑了,与从前的清雅温和完全不同,此刻他笑得十分欣慰。伸手接过宫女送来的美酒,两人相视而笑,一饮而尽。有一股淡淡的默契,忽然在他们二人之间流转开来。
众人皆愣,皇帝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之极,所有的人对这一局的结果,都感到非常意外。原本他们都以为这局东方泽赢定了,却没料到郎昶凭一席话博得了苏漓的好感!除了意外之外,也有人松了一口气。
东方濯掉头看向东方泽,本想奚落一番,却发现原本最该郁闷的人,此时眼帘低垂,面无情绪,好似对苏漓的选择毫不意外。不禁嘲弄道:“你倒是沉得住气!”
东方泽头也不抬地回道:“是二皇兄太不了解她,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会知道她真正的心意!”他抬眼扫了眼阳骁、郎昶,最后看向苏漓,嘴角噙住一丝若有若无的浅淡笑意,越来越期待最后一题了!或许这一题,才是她今天最大的心思!
苏漓感觉到他的注视,回头看了一眼,东方泽这时起身笑道:“恭喜太子!”
他那笑容竟好似对她的选择毫不介意,苏漓心里一沉,陡然间郁闷顿生。
郎昶朝她看过来,别有意味地对东方泽笑道:“多谢镇宁王!方才郎昶还担心镇宁王心里会不高兴,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
东方泽却道:“太子并非小人之心,郡主不选本王,本王心里是有些不好受,但本王认为,太子赢了此局,并不代表下一局也会赢!”他话说一半,瞥眼一瞧阳骁,那意思分明是:就好像四皇子赢了第一局却未必能赢第二局一样。
阳骁面上阴色一闪,口中却哈哈笑道:“镇宁王真是够坦率!小王就喜欢结交你这样的朋友!不过……依镇宁王看,下一局,谁会赢呢?”
东方泽挑了挑眉,看向苏漓,似笑非笑道:“这得看明曦郡主,本王可不敢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