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忧不惧, 徐徐道:“赵晓之作为令人震惊,但这天底下,总究还是知恩图报之人更多。”
她轻描淡写道:“只有心怀龌龊之人,才会所见所念都是龌龊之事, 诸位与其看我, 不如看看自己, 究竟是怎样愚钝的心性, 才会鲁莽地把所有被顾少侠救过的人都归类成赵晓之流!”
秦酌的话一个脏字都没有带, 却听得女学里的人羞愧不已, 尤其是裴五娘, 她怎么可能听不出秦酌这是在骂她蠢?
向来心高气傲的娇贵小娘子哪里忍得了这些, 裴五娘当即拍案而起,“姓秦的你说谁蠢呢!”
秦酌眉眼不抬, 波澜不惊,“谁蠢就说说啰!”
“你——”裴五娘羞愤不已,但又找不到什么有力的话回击秦酌,最后只能扔下一句狠话, 恨恨转身, “姓秦的你给我等着!”
望着裴五娘离开的背影, 再没人敢招惹秦酌, 秦酌身边的小娘子搁下笔, 柔声道:“你又何苦招惹她。”
“她人也不坏,就是有口无心了些,忍忍也就过去了, 裴家势大, 这回你让她彻底记恨上了, 只怕你将来的路就要走得艰难些了。”
入女学的小娘子有一小部分是冲着嫁人来的, 但绝大多数都是为了女官的位置来的,裴家虽然不能明面上影响女官的遴选,但暗地里做些手脚的能力还是有的。
秦酌这么明晃晃地得罪裴五娘,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我什么时候招惹过她?”秦酌眉尖若蹙,轻叹一声,苦笑道:“不都是她来招惹我!”
“今日若是被她打成了赵晓之流,我又有何颜面面对世人?”
“唉——五娘有时候是太……”太怎么那小娘子没说,她只叹息一声,“你也确实是难!”
“真不知道五娘为什么这么看不顺眼你!”
话音落下,有人嗤笑一声,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因为裴五娘钦慕顾少侠,见不得秦酌这个被顾平生救过的幸运儿天天在她眼前晃悠嘛!
其实女学里不少人都对裴五娘的心思心知肚明,只不过都默契地替裴五娘保守秘密而已。
虽然大周民风开放,于这些女学学子而言,婚前有一二情人或者心上人算不上什么稀奇事,但这些事心照不宣即可,若是传扬开了摆在台面上,总是不美的。
尤其是裴五娘出身世族,裴家的家风犹为森严,这样的事情传扬开来,不仅对她的名誉损伤不小,而且她也免不了要挨家里一顿训斥。
所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替裴五娘保守着秘密。
毕竟谁能控制自己的心动对象呢?今日是裴五娘,明儿又不知道会轮到谁身上?
替裴五娘保守秘密,就是替将来的自己上一道保险。
秦酌在心里轻轻一叹,抱怨道,顾少侠啊顾少侠,你可真是个蓝颜祸水,明明连面都没见过一面,可还是有那么多小娘子为你心思浮动!
等你回了大周,我一定要让你尝尝掷果盈车的滋味!
云镜里易周诗讲的死亡太过缥缈,这时候的秦酌,无比自信她能改变顾平生的结局!
知道了结局,还了解了大概的过程,怎么不可能留不住顾平生?
【“徐之行的那句问话,不是自己在问,而是在替赵晓问顾平生,”易周诗淡淡道:“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再问这些还有意思吗?”】
【易周诗长叹一声,“千载光阴漫随流水,故人故事皆做了土,也许在背叛前夕,赵晓心中有过无限的挣扎,挣扎在亲情与友情之间,也许他遭受过无数次威逼利诱,方才迫不得已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也或许,他认为,一命换一命,是正常合理的交易。”】
【“顾平生会不会原谅我不知道,老头子只知道,背叛就是背叛,无论是什么原因,无论后面付出了多少代价弥补,都改不了他是背叛者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