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了腰,又毕恭毕敬说道:“孩儿有一计,不如试他一试。”
她垂眸,捻着佛珠。
苏少遥笑道:“保管好用呢!”
沈少卿在前,颜想在后,始终保持着一丈远的距离,偶尔也有小宫女偷偷窥着她二人。
她知道不管什么时代,八卦都是女人的天性。
男子走得不快不慢,马车就停在皇宫的大门口,一路走出去,不时受到禁卫军的注目。
他仍旧是率先上车,颜想一直想着黄金的事情,心里笃定这件事不会就此翻过去,一不小心就跟到了车前,男人冷清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上车吧。”
“哦,好。”
这么远的路,当然是坐车最好,她上了马车,一掀车帘看见他坐在一侧,顿时坐到了尽量远的地方去。
她没忘记,这个男人有些许的洁癖。
马车缓缓驶离,沈少卿目不斜视,只盯着微微晃动着的车帘。
颜想则伸手挑开些窗帘,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半晌谁也没有说话,最后,他到底挨不住她的沉默,首先开口:“我若知道你进京之后,会发生这么多的险事,决计不会答应订婚。”
她耳尖,听得真切,放下车帘回头看他:“大公子也说的是若,这世上最难得的就是后悔药,如果真的有早知道这灵药,怕是世上再无难事。”
颜想的习惯就是盯着你的眼正视你,当然,她看沈少卿的时候也同样。
他感受到她的目光,也转过头来打量她,不由得再次皱眉。
时间好似最善待她,从一开始见到她的画像,到多宝初遇,再到现在,岁月仿佛从不摧残她的容颜。颜想不喜描眉,可柳眉天成,她不喜那些胭脂水粉,肌肤却娇嫩无比。
从来不见她焦头烂额的模样,永远都是一个小姑娘的样子,十分无害。
他心起烦躁,别过脸去。
就是这一副无害的模样,其实只是假像,沈少卿想起弟弟因她差点和沈家决裂更是恼怒在心。
“黄金的事情不会轻易糊弄过去,”他垂眸,避开她的目光:“你最好有个准备。”
“准备什么?”颜想叹气:“都被拐进来了,现在想脱身,恐怕得褪去一层皮。”
“少君一早和我说了,”沈大冷清道:“从今往后,沈家事和你再无干系,你不必如此。”
“……”
颜想张口欲言,却发现喉间哽住了一般。
沈少卿见她不语,想起弟弟回来时候的模样以及那个恶毒的誓言,隐隐地头疼:“自古以来婚姻大事,总要讲究门当户对,门第之见也不只我沈家才有,当时为幼弟不值,逼你退亲也无意让你发那般毒誓。”
他这是……在解释?
她笑笑:“当然,其实我也是真的不想进你沈家,大公子不必内疚。”
“你倒洒脱,”男人默然,半晌又道:“可我知道,少君恼了我,他只不说。”
颜想无意再和他讨论下去,平日这人话少,这时候偏就这么多话呢!
她靠在车壁上,觉得简直不能和他沟通:“我不洒脱行吗?我想进你们家大门都是错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都怪我那什么……”
怪她当初喝多了一夜风流。
沈少卿抬眸,冷清的眉目当中,有着一丝丝的不确定,尽是不尽信。
好像任谁他沈家就非得急巴巴地赶上前似地……
颜想不由得脱口而出:“怎么?大公子还不相信么,我是真的没法和少君成亲,与黄金毫无关系。你想啊,”她挑着眉,一本正经说道:“别人且不说,大公子从来看低我,既然看我不起,如何能成就美满姻缘,分开不过是早晚而已,当然,我也永远不可能与这样的人成为夫妻,就算他长得再好看也没用。”
他眼皮一跳,看她面色不似作假,这才缓了缓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