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每一只人参果都有头发。
“小念,”阮芷默了一阵,复又想起一事,“还不曾问过你,被掌教买下的大量木人,可有下落了?可还在掌教手中?”
此事不提便罢,一经提起,常念就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师祖,在您昏迷期间,司礼师叔曾向掌教师叔讲述过他被夺舍的始末,反被掌教师叔大骂一顿,险些挨了家法,后来自然没人再敢议论此事了。”
说到这,他压低嗓子,凑得更近了些:“师祖,我和褚师兄都觉得,那些木人八成不在掌教师叔手中了。不然,他应该第一时间把木人退给班偃师、拿回二百块上品灵石才是,而不是在这里没头没脑地拿司礼师叔撒气。”
阮芷失笑:“看来他很在意这点碎银子?”
常念“嗯”了一声:“那的确不是什么小数目。”
“倒是直率之人。”阮芷说着,正了正神色,“被姬恒这样的魔头夺舍,难免会受其影响,变得暴戾易怒。你家司礼师叔温雅如斯,定能理解。”
“司礼师叔确是打算自行探查了,只是……”常念垂眼,“他也没什么头绪。”
闻言,阮芷倒持扇柄,指了指自己:“我有。”
常念抬起头,眼中一亮。
“姬恒需要先确定木人可以残杀修士,才会给所有木人下咒并藏好它们,这个过程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大概就只有一个晚上。一个晚上,他来不及把木人藏到天涯海角,他能藏的地方其实很有限。”
阮芷立起扇柄,“正好我刚刚与他交过手,我这扇子上还有他的灵力残留。”
常念了悟:“您要通过这些灵力,感应他曾经去过的地方?”
“没错。”阮芷用指尖轻触扇头,合上眼,“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修士行走世间,必然会留下一些灵力的痕迹。”
她说着,一点状若灰尘的东西自扇柄飘升而起,缓缓贴上她的掌心,并在她的手中积攒成一个渐盛的光团。
光团越来越亮,忽地,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从光团中迸射而出。
光柱共两路,其中一路穿过窗棂,直奔西南方而去——
“仙市。”
阮芷辨着方向。
而另一路光柱中道而折,一头扎入地面。
“大荒山的话……”常念盯着脚下,“长眠地么?”
大魔头会把木人藏在长眠地吗?
阮芷收回目光:“有可能。毕竟姬恒的遗骨就葬在那里,严格来说,那地方现在算是他的地盘。”
她说着,倏而起身,两道光柱随之消散:“姬恒这人疯得很。他没有让全部木人立即行动,就一定是施了延时咒在上边。或许一个时辰、或许一天、或许一个月,甚至是下一刻,所有的木人就有可能倾巢而出——不能再等了。”
她步履匆匆地绕过常念,推开门。
晚霞乍泄。
常念脱口而出:“师祖,我同您一起。”
“天马上就要黑了,你就留在山上不要动。”阮芷侧脸,“你明日还有晨功不是?早些歇息。”
“噢。”
常念应了一声,乖顺垂眼。
他本以为师祖此行去到长眠地,没一阵就能回来,最迟不过在那逗留一晚,清晨便归。
谁知一觉起来,从卯时等到未时,阮芷才终于驾云回程,落到院子里。
听着动静,常念撂下笔就往隔壁冲,正瞧见阮芷拎着袖摆,在烧红泥小炉上的水。
“师祖,”他小声唤了一句,“您可算回来了。可有什么进展?”
“倒是有些眉目。”
阮芷放开茶壶手柄,手柄碰到壶身上,“珰”地一响。
“我过会儿再与你细说,容我缓一缓。”
她坐到茶桌旁,抬起一只手拄着额角,合上眼。
“是。”
常念没走,就站在那里时不时地观察阮芷,似乎有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