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无力的坠落而下,为这片炼狱般红色土地掩上一层层淡薄如纸的灰色,似乎想将惨绝人寰的一幕深深的长埋于地底。
但……
村民们的幽魂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们在反抗……
他们竭力的撕扯着,试图将这层柔和的布纱破去,让地狱沦陷大6……
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力。
灰色的纱布终究还是披了下来……
他们又开始了嘲笑,似乎在嘲笑着,谎言掩埋不了事实。
灰色渐渐的变的妖艳起来。即使是大自然的力量,也终究无法倾泄他们的愤怒。
天空的明月在这一刹,仿佛也不忍心。一抹黑色逐渐吞噬了耀眼的月光。
这一夜,注定将是凄惨。
天狗食月……
不知何时,山风姗姗来迟,洗涤着浑浊的氛围。
漆黑的夜下,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趴在河边,失声的痛苦着。片刻之后,那道身影潜入了水中,拉扯着什么……
…………
一望无际的黑夜中,他茫然的奔跑着,忘却了时间,忘却了世界。
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要活下去,就算拼去一切。
他必须要坚持。
他的身上,背付着如海的血债,他的仇人还在逍遥,而他的亲人都已经离他而去。
看不见光明!
好!
我就用我的双手撕扯出一片光明!!
于是他疯狂的挥动着双手,朝着四周划去……
终于,一点孱弱的暗亮,隐隐若现,恰似在广阔的天际之颠。
“不——!!我不能死,我要报仇!!”
他仰天咆哮,散尽全身的力量,只为了博取那一丝可能不存在的希望。
终于。他看到了一张笑脸,朝着他招手。
他在跑,那张笑脸便是在迅的后退着。
接着,第二张面孔,第三张、第四张……
……
空旷的广场之上,静静的躺着几十具尸体。仔细看去,每一具尸体的身边都放着一颗头颅,正是那具无尸体的头颅。
一名瘦弱的少年左手握针,右手穿线,正为每一具尸体缝合头颅。笨拙的双手在缝合过程中,已经被扎了不知多少下,稚嫩的手掌上,已经是鲜血淋漓。
但他没有放弃,依旧在努力的缝合着。
一边穿针,眼泪却是不停的落下。仔细看去,那本该晶莹剔透的眼泪,已是深红一片,将尸体边的土地渐渐的侵蚀着。
少年身后不远处,正躺着一具不知是死是活的身躯,与其他尸体不同的是,他的脑袋没有离开身体。
“阿箐!”
一道划破肺腑的嘶嚎,震响在山林之间。
少年身后的那具身躯猛的坐了起来,一声咆哮之后,又无力的躺了下去。
仿佛天籁一般,迂回在缝合尸体的少年耳中,少年怔滞半刻,手中的针线突然掉了下来,踉跄着身体朝着身后奔去,“文哥,文哥……”
少年正是羽修,躺地的青年是言文。
那夜言文昏昏沉沉间,竟落入了河中,正是他从水中将言文救起。
“文哥……文哥……”不知哭喊了多久,羽修再怎么呼叫,嗓子中传出的声音只是沙沙作响,很小,也很涩,浮肿的眼眶下,两条鲜红的血迹赫然而印,在苍白的脸庞上,无比的引眼。
羽修似乎累了,静静的趴在言文的身体上,断续抽噎着,依稀听到嘴巴中传出一阵阵低沉的涩哑之声:“文哥,姐姐死了,张叔死了,村长、李叔、张婶……他们都死了。”
“是老虎寨的匪盗杀的。哪天晚上我们跟周老他们连夜赶回,兴高采烈的准备着第二天的婚事,结果第二天你没回来,第三天你还没有回来,直到第四天傍晚的时候,我跟张叔刚上山回来,就看到老虎寨的土匪进了村子,张叔将我藏到了后山的坑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