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后面是一座古旧的酒作坊。疯子说的那口井在酒作坊旁边,井的口径比寻常的井更宽。
井口的边缘爬满树根,井的内壁有一些砌砖掉落,露出后面的泥土,密密麻麻的树根破土而出,爬着井壁向下生长。
井里冒出的风混合着奇怪的味道,有地下的潮湿味,谷物发酵的酸臭味,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沉积物的气味。
疯子趴在井边,拽住村长的手往下面拉:“啊!啊啊!”
村长很神奇,总能结合疯子的叫声和动作理解他的意思:“你别闹了,这么深的井怎么下去?”
“我们带你下去。”郎胭抱胸,“你必须看过里面的东西,才能明白你错的有多离谱。”
疯子点头表示赞同:“啊,啊。”
村长很生气:“我只有一个女儿,她还那么小,医院却说她最多再活一年,我老婆子宫肌瘤再也怀不上了只要我的孩子能活下去,就算有错,我也要搏一搏。”
面对村长的激动,郎胭很平静,她仿佛已经见过很多这样的场面:“等你见过地窖里的东西,恐怕就不会这样想了。”
许深深犹豫再三,说:“郎胭,我也要下去看看。”
起先她是不敢下去的,因为郎胭说给她拍照片,暗示井下面有普通人无法忍受的东西,许深深并不打算挑战自己的恶心底线。但是郎胭也说过,地窖里的东西能够帮助她劝说村民搬迁,那些东西一定是刺破桃花庵谎言的血腥真相。越是真相,越是残忍,才越要去面对,不是吗?
“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躲在你背后看几张照片,我有什么说服力劝村民搬迁呢?”许深深走到郎胭身边,眉头皱起,“如果有什么恶心的,多吐几次就习惯了。”
郎胭不自觉地扬起一边眉毛,眼里很是诧异。显然,大小姐这么勇的表现让她万万没想到。
难得大小姐这么勇敢,郎胭当然要给她鼓励。她一只胳膊环过许深深的腰,小声说:“抱紧我。”
许深深低头,扫过郎胭搂紧她的手,鼻子里呼出一口气,试图掩饰内心因为亲密接触带来的紧张。郎胭挨着许深深的耳郭低语:“你的浴球可香了,就算不小心沾上井下的异味,回家洗一洗还是香香的大小姐。”
“谁允许你偷偷闻我的浴球了?”许深深把一只手搭在郎胭的前胸,抱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穿过郎胭的后背,紧紧抱住她。人与人过于贴近会加快血液循环和心跳速率,所以哪怕被听见心跳加快的声音也不丢人,因为这是人体的正常反应。许深深这样告诉自己。
郎胭踩了踩垂下井底的树根,搂着许深深轻轻一跳,顺着树根轻巧地下落,稳稳着地。
落地的瞬间,郎胭松开许深深的腰,担心她没站稳又扶了她一把。许深深两只手搭在她的上臂,樱唇里吐出微微的热气,轻轻一推,指腹上还留有接触郎胭皮肤时沾染的温度和汗水。
“我没事。可以打手电吗?”许深深一边拿手机一边问。
郎胭像一个隐藏在黑暗里的狩猎者,双眸好似火焰色的琥珀,在黑暗里闪烁光芒。她说:“可以。”
许深深打开手机调手电筒的光,明明郎胭没有看她,她却萌生出一种像猎物一样被她牢牢盯住的错觉。她有一点害怕,但更多的是紧张和莫名的兴奋
不一会,村长骂骂咧咧地被疯子拖下来。
井口对着的是地下水,但在地下水旁边,井的内腔形成一道折口,深入这道折口,后面有一条石头砌的水上通道,直通地窖。
这口井叫做桃酒井,顾名思义,桃花酒就是从这里酿出来的。
村长说每年花朝节他都会到桃花庵拜佛,师太会搬给他几坛桃花酒。桃花酒是给将死之人续命的,祭鬼前要先把酒坛放在病人的床下面,每一坛酒都对应一个病人,也对应一个人牲。
地窖里十分阴暗,铁门早在之前便被郎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