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龙义的声音沉稳而有磁性,可在冷轩蓉听来,却是无比的刺耳。
他应该已经死在自己手中了,他不应该在这里悠然的说话。
安龙义喝了一口茶,抬头看了一眼冷轩蓉。就是这一眼,安龙义顿时皱起了眉头。他看到了冷轩蓉眼中刺骨的寒意,还有她望向自己时,那种奇怪的样子。她明显是在害怕,但害怕的同时,却似乎又有什么支撑着她。她不像别人那样害怕与自己对视,那一双大眼睛里,仿佛写满了对他安龙义的不满。
安龙义低下头想了想,突然挑起嘴角笑道,“是季福又没办好事情吧?他对你说什么难听的话了?”
安龙义这么一问,冷轩蓉才惊然发觉自己应该收敛一点。她急忙低下头,轻声道,“那位季总管带着人硬闯进了我的家宅,还说是奉了丞相大人的命令,让人把我家宅封了,不让任何人进出。我想丞相大人不会是做出这种不可理喻的事情的人,狗仗人势的奴才实在可恶至极。”
“狗仗人势的奴才?哈哈哈……”安龙义闻言朗声而笑,冲着冷轩蓉招招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道,“小丫头,你说的没错,季福可不就是狗仗人势的奴才么,我也烦他这一点。不过呢……”安龙义望着冷轩蓉,沉下声音幽幽道,“封你家宅,确实是我的意思。”
冷轩蓉皱着眉头望着安龙义犹豫片刻,开口问道,“丞相大人为何要封我家宅?”
安龙义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他长出一口气,道,“你父亲冷承戚是个逃官,他背叛了朝廷,背叛了皇上的信任,这样的人如果还能在皇城里来去自如,以后还如何治国?国中有王法,容不得任何人肆意而为。”
“如此说来,丞相大人是要追究家父的罪过了?”冷轩蓉低头想了想,而后抬头对安龙义说,“家父当年逃出皇城是被逼无奈,在衲岩县的时候,骁瀚王曾告诉过我,说家父身上的案子疑点颇多,日后定当详查。丞相大人如果要追究家父的责任,不知可否容小女子先到骁瀚王面前去讨个说法?”
“嗯……王爷这话说的也没错……”安龙义没有反驳冷轩蓉,但他垂头望着手中茶杯,漫不经心似的接着道,“只不过一国王法皆由先祖定下,不管是骁瀚王经手这件事,还是老夫经手这件事,最后的结果都是不会变的。冷承戚弃官而逃,最终难逃刑司治罪。当年的罪责也是难免的……”说到这里,安龙义扭头看看冷轩蓉,笑道,“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于理如此,于情却也有些可以商量的地方。我听平之提起过你很多次,看样子他对你十分中意。”
冷轩蓉在这安龙义的脸上隐约能看到一点安平之的影子,他说出这话,冷轩蓉就不由得背脊发凉。这父子二人大概都喜欢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他们的话,都不能相信。
冷轩蓉低着头没说什么,就听安龙义笑了两声,接着又问,“你和你父亲这两年一直在衲岩县中,听说日子过的不太好?贺笠靖与你父亲是同榜友人,没有给你们什么帮助么?”
冷轩蓉闻言狠狠咬着牙摇了摇头,心想那贺笠靖明明就是你安龙义手中的棋子,他又怎么会给我们父女二人帮助!
“那个人果然不值一交啊。”安龙义微微眯起双眼望着冷轩蓉,好半天才说,“你父亲虽然才华横溢,却没有什么交友的眼光。先是结交了贺笠靖那个逆贼,现在又与窦彦东搅和在一起。再这样下去,恐怕谁都没有办法救他了。丫头,你知不知道你父亲犯的是多大的罪?”
冷轩蓉有些紧张的摇了摇头。就听安龙义接着说,“之前的几项罪名就已经足够让他被判个斩立决了,而他如今居然又与同样是待罪之身的窦彦东投奔了反贼贺笠靖。这样的罪过,足够诛其九族……”说到这里,安龙义压着声音对冷轩蓉幽幽的说,“诛其九族,丫头,你也被牵连到其中了。”
安龙义说话的语气阴冷非常,冷轩蓉听了不由得打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