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年年睁开眼,是她的小阁楼。
粉色帷帐顶,悬着粉色贝壳风铃,温润的小贝壳被木窗外的小凉风吹出轻微响动。
大脑空白了一瞬,唐年年偏头,昨晚地摊上淘的鸟笼小夜灯,静静搁在床头柜上。
她蓦地一声嗤笑,瞧瞧昨晚做了个多么荒唐的梦吧。
先是小夜灯自己亮了,接着灯烛里飘出一只随意变换个头大小,且操着一口清脆稚童音的萤火虫。
哦,亮着屁股的萤火虫还有名。
光光!
呵呵!
她咣叽磕床头时,萤火虫还问她有没有事,要不要它现场运功发电,给她处理一下额头红包。
当时她哇哇乱叫,随手扯过床上抱枕,朝萤火虫一通乱挥。
记得萤火虫躲过抱枕攻击,一阵唉声叹气,略带鄙夷无奈的小眼神,瞧着她抱着抱枕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萤火虫挥动半透明翅膀,洒下一串荧光粉,墙角写字台上的水壶突然飘起,自动倒了半杯水后,自动飞到唐年年面前。
萤火虫:“先喝杯水,压压惊。”
唐年年怀中的屁股抱枕,松了。
唐年年头一歪,晕过去。
思及此,唐年年哈哈笑起来,这个梦做得可真逼真,震惊心悸到极致的感觉仿佛亲身经历一般,十分清晰。
她一手撑着软床起身,一手不自觉摸上额头。
随着指腹触摸到额头一角的隆起,唐年年一阵头皮发麻,三两下跳下床,跑去墙角照镜子。
松垮的浴袍几乎要遮不住春光,一头鸡窝发下垂着松软的几缕刘海。
刘海后头,一个大包。
虽然已不是特别红,但依旧很醒目。
唐年年捂着额头包,又转头去看床头柜上毫无异常的小夜灯。
不是梦么?
不是梦么?
不是梦么?
脑门上的红包不是梦里撞出来的么。
闹钟声响,唐年年暂收狐疑心思,火速洗脸刷牙,简单收拾自己后,按着墙上的课程表,从写字台上找书。
语文,数学,英语,今天上午三大主课,可英语课本去了哪?
书桌上几摞课本、试卷、课外读物翻个遍,唯独寻不见英语教科书。
唐年年噘嘴,有些暴躁,八点早自习,她订七点半的闹钟,美曰其名节省时间,绝不虚度光阴,实则是懒床。
好在学校离家不远,不吃早餐的话,单车骑快点的话,还是能赶得上校门口保安关门的速度。
眼看时间越来越紧迫,唐年年干脆不找了,从冰箱里翻出一块吐司面包,夹着书包往外跑。
咣的一声震门响,震醒了窝小夜灯里打盹的光光。
萤火虫亮着屁股,从灯烛里飘出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煽动小翅膀找书。
英语书呢?
昨个趁着新主人晕过去,她借用人家英语课本研究了好几个小时。
鸟语,它们甲虫没天分,四个小时记住三个单词,一觉醒来又忘了。
昨晚她骑着英语书从卧室到客厅,再到厨房。
对了,英语书应该在厨房。
—
或许大家都没怎么睡醒,或许赶时间,唐年年放了共享单车到校门口,挤过保安正关阖的伸缩门,一路冲进班级所在的五楼教学楼,众人对她的关注度没昨天那么高了。
直到五层教学楼走廊里,遇见捧豆浆的白亦琛,和捧可乐的白山海。
唐年年匆匆瞥了白亦琛一眼,垂下脑袋往教室门口跑。
突然,蓝白相间的校服袖子,拦在她身前。
白山海吸一大口可乐,打个气嗝,吸管给他叼出雪茄的气势,“哟呦呦,唐年年别急着跑,让我瞧瞧你脑门上的包。”
白山海的一句话,引来周围几拨同学的关注,唐年年瞬间重温到被围观点评嘲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