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夫人再往无忧看去,见她身着一袭正红洒金绣海棠花贡缎对襟长褙子,内衬浅杏色雪绢小立领中衣,衣领与袖口都绣了如雪般洁白海棠花。安国公夫人视线往下移,见那褙子底下配了一条缭绫凤尾罗裙,这缭绫奇便奇可随着光线改变而变换出不同颜色,缭绫很是贵重,素有一寸缭绫一两金说法,谁家夫人小姐能做上一条缭绫裙子,那可是再有脸面不过光彩之事。
安国公夫人原就知道做睿郡王妃不只是有风光体面,还有极多实惠,如今一见无忧穿着打扮,便加确定这一点,于是心里也就不是个滋味了,若当初没有意外,这睿郡王妃应该由她女儿来当才是。
安国公夫人尚且如此,不要说站她身边安国公府大小姐岳珊了。岳珊直勾勾盯着无忧,眼中似是要喷火一般。
无忧当然知道岳珊曾经有意,甚至还设局设计庄煜之事,因此对于岳珊,她便是再有涵养也只是淡淡,无忧还做不到对岳珊这种人笑脸相迎。同时无忧心中也有纳闷,她早就听说岳珊安国公府中已经一落千丈,怎么今日跟安国公夫人来做客是她而不是其他小姐呢。说起来这岳珊也算是订了亲人,她本不应该出现这种场合,倒是岳珊妹妹们被她压着还没有人家,很该出来多多走动才是。
无忧当然不会知道岳珊今天以死相逼,非要安国公夫人带她前来睿郡王府,她要看看萱华郡主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竟从她手中将庄煜生生夺走了。已经钻入牛角尖岳珊从来没有反思过自己错误,却将一切都推到了无忧身上,她看来,若没有季无忧这个人,她便能入主睿郡王府,当上风光无限睿郡王妃。
为了让安国公夫人带自己去睿郡王府,岳珊甚至还两个妹妹饭菜中下了巴豆,岳琳和岳珍半夜突然腹泻,已经拉腿都软了,哪里还能出门做客,再加上岳珊寻死觅活非要跟着,安国公夫人实没有办法,这才带了岳珊前来睿郡王府。
“珊儿!”安国公夫人见女儿直勾勾盯着睿郡王妃,便语带警告低低叫了一声。
岳珊知道母亲意思,这才不情愿胡乱福身道:“见过睿郡王妃。”
无忧浅笑道:“岳大小姐请起。”
岳珊一听这话立刻直起身子,还直直伸着脖子,脊背也挺如铁板一样笔直,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回自己面子。
安国公夫人心中暗叹一回,对站睿郡王妃身边肃国公夫人胡氏微微颌首笑道:“有日子没见肃国公夫人了,这一向可好?”
胡氏忙笑着说道:“我挺好,夫人也好。”
岳珊听胡氏之言说有些磕巴,不免“哧”哼了一声,甚至连正眼都不看胡氏一眼,还摆她国公府大小姐架势。
无忧对于胡氏便没有什么特别恶感,说起来胡氏也是个可怜人,她境遇无忧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且不说胡氏今日过门是客,便是从妯娌这一层看去,无忧也不能让胡氏就这么被岳珊小瞧了。于是无忧便携了胡氏手,亲切笑道:“弟妹,今儿五嫂府里事情多很,还请弟妹帮着照看一二,你我妯娌间可要相互照应着才对。”
胡氏忙点头道:“只要五王嫂用上弟媳,弟媳无不从命。”胡氏是被庄烃吓破了胆子,可不代表她脑子也被吓没有了,如今无忧这么明显为她撑腰,胡氏自然会顺着说下去,暗暗给那岳大小姐一点颜色看看。
果然岳珊脸色难看了几分,只是她还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便被安国公夫人紧紧攥住手腕子,不许她由着性子胡来。安国公夫人自己则笑道:“王妃贤惠精明,又有肃国公夫人帮衬着,今日之会必然会办十分圆满。”
胡氏这会儿也想明白过来了,她对无忧笑道:“五王嫂还要迎客,不如就让弟媳引安国公夫人和岳小姐入内用茶?”
无忧颌首笑道:“我正有此意,辛苦弟妹了。来人,好生服侍肃国公夫人安国公夫人到花厅用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无忧没有提起岳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