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日子过的比平时都快,在整天的忙碌之是不觉便到了除夕。除夕一大早,季无忧便和弟弟先去后园祠堂给父母上香祭拜,禀报一年来的姐弟二人的诸般事宜。这是无忧姐弟于三年孝中养成的习惯,她们总喜欢在父母样的灵前说话,仿佛是季之慎夫妻仍然还活着,静静的听姐弟二人诉说。
莫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无忧姐弟方才从祠堂中出来。姐弟二人一起来到前头的管事厅,在这里亲自发放给府中每一个下人的新年红包。季无忌在外堂给男仆役们发,季无忧在内院给丫鬟婆子们发。这也是一年之中唯一一次让府中所有下人都上来给两位主子磕头的时间。就算是最低等的倒夜香的婆子仆役也不例外。
放过了赏,所有有家的仆妇们都被放回去阖家团圆,留下来守着王府的全是那些由内府送来,没有家或家在异乡的内侍嬷嬷丫鬟们。季无忧怜她们无家可归,格外每人加赏了一个荷包。只是小小的恩惠,却让这些每逢佳节便暗暗难过的仆役们心中温暖了许多。更不要提季无忧还命他们排好班次,不当值的人都可以到外厨房取酒水饭菜各自寻好友团年,也好冲淡些思乡思亲的难过。
因姐弟二人着实冷清,并且季光慎不能回京过年,是以季无忧早早命人去季光慎府上将叶氏连同季维如和季维扬一起接到王府团年,人多些便能多些热闹。
叶氏心里也惦记着这是王府除服后的头一个新年,若是不能热热闹闹的过起来总会让人心中有些遗憾,所以季无忧一派人相请,她便痛痛快快的带着一双儿女上了轿,到王府与无忧姐弟一起过年。
五个人有说有笑的吃罢团年饭,季无忌便要带着季维扬去放炮仗,却被叶氏拦了下来。“无忌,这会儿天还没黑,放炮仗也不好看,不如先去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才好守岁,晚上有多少烟花爆竹不能放的?”
季无忧亦点头笑道:“三婶说的极是,无忌,快带着扬哥儿去睡觉,天一黑姐姐就叫你起来放烟花。”
季无忌这才带着季维扬到里间睡觉。小孩子家渴睡来的快,两人很快便沉于黑甜梦乡。叶氏和季无忧听着里间传来细细的鼾声,不由相视而笑。
左右闲着无事,叶氏便对季无忧说道:“无忧,你也睡一会儿,晚上且有的熬呢。”
季无忧却说自己不困,叶氏却将她揽到身边,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轻声说道:“无忧,你从前最爱这样睡,听话,好好睡一觉吧。”
季无忧心中一阵酸涩,自父母过世之后,她再没有这份枕在娘亲腿上,由娘亲轻轻拍着睡觉的幸福。她再坚强,也只是个刚十岁的小姑娘,她也想偶尔软弱偶尔放肆偶尔撒娇,只是,再没有那让她软弱放肆撒娇的人。
叶氏轻轻为已经在自己身边睡熟的女儿盖好被子,便轻轻拍着季无忧,低低哼喝着轻柔和软的童谣,将季无忧送了梦乡。
睡着之后,两行清泪从季无忧的眼角缓缓流下,叶氏看了很是心疼,她心疼季无忧这个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要扛起连大人都扛不住的重担。哭对这个十岁的孩子来说都成了奢求,或许她只有在梦中才能放开自己,肆意的哭上一场。
季无忧的泪越涌越多,可她却完全没有醒来的征兆。叶氏只能用帕子不停的拭去无忧脸上的泪,她不知道无忧的梦中到底有什么,只知道无忧的泪很悲伤。
在一旁的崔嬷嬷见了想上前唤醒无忧,叶氏忙摆摆手,向崔嬷嬷做口型道:“嬷嬷别惊了她,就让这个可怜的孩子痛快哭一回吧。”崔嬷嬷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出去取来一匣帕子放在叶氏身边,叶氏点点头,换下已经湿透了的帕子,继续为无忧拭泪。
季无忧的泪流了足有一刻钟,才沉沉的睡实了。看到无忧不再流泪,叶氏轻轻吁了口气,扭头看看那放着厚厚干净帕子的匣子,向崔嬷嬷笑了笑。那匣帕子竟然全都用光了。
崔嬷嬷亦笑了笑,将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