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到最后,皇上想出个讨好的招儿,跟朝上的大臣说,想盖一座观音堂,大臣们心里都明白着呢,皇上既然说出口,那主意就已经定了,没他们反对的余地,再说,皇上为着立后的事儿,可是找茬发落了好几个大臣,杀头,抄家,皇后立了,国库也丰了,简直是一举两得,自己可不能上赶着去添了国库,如今别说要盖一座观音堂,就是盖上十座也没人敢反对,且都纷纷附和,奉承的文帝略爽了一下。
立刻下旨让钦天监选址,一个月的功夫观音堂就盖成了,观音堂盖成了,皇后也接回了宫,本该皆大欢喜吧,可皇后亲去观音堂拜过一回之后,转天儿上朝的时候,大臣们就瞧见皇上脸上又多了两道儿,大臣们心里头明镜儿似的,指定是皇后所为,这都见怪不怪了,只不过就不知道为着什么,实在想不明白。
再往后,忽听说观音堂供奉的送子观音换了,换成了千手千眼的法相,大臣们就更想不明白了,末了成了一桩悬案。
此是后话且不表,单说这会儿三娘在心里默默念叨了几句有的没的,文帝却放开了她,往前一步扶起朱晏道:“皇叔快请起,朕不过一时兴起,想来你这铺子里逛逛,何必行此大礼。”说着把他扶了起来。
朱晏站起来,把文帝让到了后头的小院儿,三娘一路跟在文帝身后,朱晏瞧都没瞧一眼,三娘略略放了心,暗道想来自己多虑了,朱晏当了这么些年皇叔,还把买卖做得这么大的,哪会不知轻重,毕竟干系两人的性命,只要他不是傻子,就该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此,三娘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进了后头的屋,瞧见屋里炕上的摆设,三娘不由自主就想起自己跟朱晏在这儿耳鬓厮磨的光景,这会儿的心境有点儿类似怀念前男友,想到哪儿去了,三娘摇摇头。
文帝跟朱晏坐在炕上,三娘只能立在一边儿,不禁撇了撇嘴,合着自己买的是站票,连个座儿都没有。
刚这么一想,就听文帝道:“皇叔瞧瞧可识得她吗?”
三娘这刚送了点儿的心,嗖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儿,暗道这是开始了啊,却也知道,这会儿最好不要抬头,故此,把头又往下低了低。
佳人就在跟前,一瞬间,朱晏觉着那个时而古灵精怪,时而娇俏可人,时而才华横溢,时而又柔媚入骨的女子,竟恍若一场未尽的春,梦,纵使那是春梦一场,也散的快了些。
朱晏那日一恼走了,也是他自己想不开,他心里知道三娘不是个寻常女子,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自己也不大清楚,许是第一眼见的的时候,就喜欢了也未可知,不然,怎就这般入了魔一般的想她,想瞧她,想与她朝朝暮暮,想跟她天长地久。
朱晏不信三娘不喜欢自己,她看自己的目光那般有情,两人虽未同床共枕,却那肌肤相亲耳鬓厮磨,难道不是两情相悦的佐证,却没想到自己的一腔热望,给她几句冷话儿当头浇了个透心凉。
这还罢了,待自己平复心情回来,却已人去楼空,朱晏只觉又悔又恨,悔自己刚才不应离开,恨三娘如此无情,可恨过去还是悔。
后来他知道三娘挪回了王府旁边儿宅子,日日在花园的凌云阁上往旁边望,望见的只是隐约迷离的灯火。
见不着想见,这会儿见着了,朱晏却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咫尺天涯,哪怕两人面对面这么站着也无济于事,他连她的脸都瞧不清,入目的是她头上灿灿的金冠儿,压在青丝堆的云鬓上,一再昭示了她的身份,如今她不是自己的青弟,她是武三娘,皇上的女人。
文帝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瞧了几遍,阴沉沉的道:“怎么,皇叔不识的她?”说着一伸手牵过三娘的手,往自己身边儿带了带道:“这是朕的皇叔,又不是头一回见,三娘怎连个招呼都不打”
三娘真想把这厮暴打一顿,这什么恶趣味,是想看自己跟朱晏在他眼前上演一出,郎情妾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