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握着土枪,一只手轻轻带上门,看着她们的表情就像人类观察蝼蚁偷生般淡然笃定。他像没看到似的兀自在她们面前坐下,就开始认真地擦拭起枪管来,那缓慢的动作叫人不寒而栗……
“瞿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陆惜妍沉不住气,“我家没有钱!要命倒是有一条!你先把她放了再说!”
黎雅蔓用眼色制止她,转而换了比较柔软的口气:“瞿征,你父母能送你来这里念书,想必也花了不少时间和金钱,对你更是寄予厚望。你这样做是不值得的,难道你没想过将来怎么办?你现在年纪还小,可既然有驾照,就说明你已经满了18周岁,量刑方面会和成人毫无差异,一时冲动却毁了一辈子,值得吗?”
她原以为自己这有理有利有节的一番话下来,少年至少会有些触动,可眼前的少年却丝毫没有停止擦枪的动作,神色更是一如往常。
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笼罩了她,直觉告诉她,他可能并不是为了钱,而是有更深层次的动机。
眼看陆惜妍又要发火,黎雅蔓只能用充满气势的眼神再度把她压下去。如果不是为了钱,事情就复杂了,亡命之徒会做出什么事来谁也说不准,在警察找到她们之前,她必须尽量拖延时间。
“要不这样,我们来谈谈,”她尽量维持着语调的稳定和导向性,“你想要什么可以尽管提出来,我们会尽量帮你达成,只要你放了我们,这件事我们可以当做完全没发生过,毕竟你也只是一时冲动,对吗?”
还是没反应。
焦虑感又添了几分,黎雅蔓暗暗咬了咬唇,望住他再度出声:“我是没什么,可你这样做真的太伤害惜妍了,毕竟你知道,她是多么的……”
陆惜妍立刻发了疯似地尖喊:“不许说!不许胡说八道!我恨死这个混蛋了!你这个不要脸的歹徒!你……”
看着瞿征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黎雅蔓眼睛一亮,赶紧打蛇随棍上:“惜妍,你冷静一点,说不定他是有什么苦衷呢?你们认识这么久,关系这么好,你不是常说他是个好人么?”
陆惜妍真是莫名其妙!她怎么可能和她倾诉自己和瞿征的事情?可看着黎雅蔓充满诱导性的眼色,她大脑一片混乱,焦急的眼泪又被逼了出来……
瞿征飞快地瞥了她一眼,便继续擦起了枪管,只是那握住枪身的手却情不自禁地收紧……
“你倒是说句话啊,你——”
“够了。”他忽然直直起身,黑洞洞的枪口忽然对准了黎雅蔓,在她骤然瞠大双目的惊恐神情中对了对准星,又淡淡地收了回来,“闭上你的嘴,我可不是你的客户。”
话音刚落,黎雅蔓就觉得不寒而栗——他怎么会知道她的职业?他调查过她?
瞿征冷冷的目光梭巡在两人之间,末了,他嘴角牵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将视线定格在了陆惜妍泪痕交错的小脸上:“骂够了吗?你觉得自己特别可怜,特别无辜是吗?是啊,你乖巧懂事,成绩优异,还有一个人人敬仰的脑外科精英父亲,你不该坐在这里,而是应该安安稳稳、体体面面地生活下去,是吗?”
“……”陆惜妍被他执拗的眼神吓着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那我呢?我就是活该吗?我爸被你爸直接害死在手术台上也是活该吗?我和我妈孤儿寡母地被医院拿些臭钱打发,到处求告无门是活该吗?我妈精神失常到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接受治疗也是活该吗!?不要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如果你们是无辜的,那我算什么?我妈算什么?我爸又算什么!?”
一个始终保持沉默的人忽然歇斯底里起来,那种震撼力是很难形容的。陆惜妍微张着嘴呆呆望着他:“你在说什么……你别胡说八道!我爸不是这种人……他,他不会……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一直都说没有什么能比病人的生命更重要!你,你血口喷人!”
他冷笑一声,将嘲讽的目光对向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