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缓脚步四处张望了一番,灵机一动,旋即心无旁骛地向前走去。就在已经能看到家门口时,她忽然猛地一转身,把那人当场堵了个严严实实!老人措手不及,狼狈地想要把自己藏回绿化带,却只是徒增尴尬。末了,他终于颓然放弃挣扎,低着头站在那里。
看到他的瞬间,黎雅蔓只觉得浑身血气倒灌,几乎站都站不住。她努力稳住自己,并绽开一个假到不能再假的假笑:“有何贵干啊,朱先生?”
老人原本就佝偻着的身形顿时又瑟缩了几分,他哑着声音唤道:“蔓蔓……”
她脸色一僵,旋即笑得更无谓:“对了,我差点忘了我本来该叫朱雅蔓的,这么看来还是黎雅蔓好听些,可真是谢谢你了。”
老人已经无言以对,他颤抖着双唇嗫嚅:“对不起,爸对不起你……”
“爸?”她的声线陡然增高,带着不可置信的笑意:“谁都知道我黎雅蔓无父无母,从小是舅舅舅妈带大的,这算是哪里冒出来的爸爸?。”
虽然姿态咄咄逼人,可她眼底分明有不稳的波光,就连一向引以为傲的肢体动作也僵直起来——天知道她多不想面对这一切,她情愿当做自己的父母早就死了,也不愿知道他们都活得好好的,只不过她没人要,没人要而已。
老人饱经风霜的眼底流出了浑浊的泪,浸透了岁月的悔恨和痛楚,如今千言万语却只能化为一个名字,在他不甚利落的唇齿间徘徊不去:“蔓蔓……对不起……”
“不要叫我,你没资格叫我!”她猛地退了一大步:“也不要说什么对不起,如果你心里真的有我和我妈,你就不会一意孤行地撇开我们跟他们去!你在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想过自己背负了什么责任吗?你想过吗!?”
那时她还小,不过五岁光景,只知道父亲被关进监狱,母亲也忽然不见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才从舅舅舅妈那里知晓事情的原委。原来她父亲是个街头巷尾的混子,娶妻生子后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那天他兄弟叫他一起去收拾仇家,母亲抱着他的腿死活不放,却被他绝情地一脚蹬开。
这一腔热血,最后换来的却是兄弟逃散殆尽,他独自承担过失杀人的罪责。
有时想想,她并不是那么恨她母亲,虽然她对外隐瞒了她的存在,凭着年轻貌美顺顺利利地重新嫁了更好的人,并对她不闻不问,但这些年来她至少出钱养活了她。她真正不耻的是他,这个根本不配做她父亲的男人!
一通咆哮完,黎雅蔓才发现自己早已满面泪水,她不愿接受这个脆弱到让她鄙夷的自己,只能毅然转身,飞奔离开。
茕茕孑立的朱宏声早已老泪纵横,他何尝不知自己年轻时错得离谱?他也听说了妻子另嫁他人,女儿几乎成为孤儿,可他除了在狱中拼命撞墙以外还能做什么?
如果早知道年少轻狂的代价是如此惨烈,他绝不会做出那样愚蠢的选择,而此刻,他宁愿自己从未出现在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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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江卓一来说,这又是忙忙碌碌的一天,待到他从显示屏里移开发昏的双眼,窗外已是一片浓黑,他看了看表,将近11点了。他胡乱抹了把脸,看看手机,发梁曦发来一条短信,让他再忙也别忘记按时吃饭。
他苦笑着摇摇头,到底有没有吃过晚饭他都不记得了,只觉得腹中空空如也,伴随着阵阵隐痛。可只要看一眼开业以来超过百万的营业额,痛楚就消逝了大半。
走在成功之路上的感觉,还真是难以言喻的美妙。
可惜梁曦不在身边,要不然他还真想立刻和她分享一下——不过转念一想,以她的脾气,恐怕还是会来句:“胜不骄败不馁,以后还不好说,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吧。
“姐夫你饿不饿?”陈悠悠微笑着:“我去给你做个我最拿手的煎蛋饼,你等着啊!”
说完她就蹦蹦跳跳地钻进了厨房,没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