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抬起眼,看着头顶上悬着的那张脸。
“你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他说,“我只能让医生来给你打针了。”
“什么针?”我轻声问他。
“给你补充营养的针。”
我没说话,趴在那儿发了一会儿呆,才摇摇头,“不要。”
“那就吃东西,嗯?”
“……我想睡觉。”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再为难我,只是道,“睡吧。”
后来温燃找到印小柔,让她过来陪我说说话。我在那一刻突然有些莫名的害怕,躲在洗手间不肯出来。外面响起敲门声和印小柔低柔的声音,我站在洗手池的镜子前,怔怔地看着自己苍白枯槁的脸,那双眼睛因为生活的压抑没有了神采。
我在想,自己这个样子,怎么能让那些在乎我的人看到呢。
自从我生病后,温燃回家的时间也多了起来。平时在书房里看书,让我待在旁边。他嫌原来的椅子坐着不舒服,特意让人弄了个宽大的沙发过来,累了还能躺一会儿。我没有计较,他喜欢我在旁边,我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大部分时间都愣愣地发呆。
偶尔他会蹲坐在我身旁,抚摸着我的头发,然后低下头亲亲额头。这样的亲密,倒让人一时无法适应。
那天他软下声音问我,怎么才能让我高兴一点。
“高不高兴有什么关系呢。”我没有看他。
他似乎顿了顿,“有关系的。”
我只是笑,“你是觉得让我难受得够了,想要换个办法来折腾。”
他伸手,抚摸着我的额头,“不,我就是、就是想让你开心一点。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开心一点?”
我想了想,说,“让我回美国吧。”
空气沉默了。
他眼里泛出柔软而闪烁不定的光,那一瞬间我几乎都以为他会答应下来,下一秒,却听他道,“除了这个。”
低迷的情绪持续了大半个月,一直没有什么起色。后来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关之恒大概是听说了我和温燃之前闹不愉快的事,突然从H市特意赶了过来。
到的那天是下午,温燃不在,我坐在后面的院子里晒太阳。刚看见他的时候有些惊讶,坐直了身子,叫了他一声,“哥。”
他走近了几步,在我身旁坐下。
“听说你最近生病了。”
我微笑道,“没事,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我看是心里不舒服吧。”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我想了想,告诉他,“温燃要晚上才回来,如果你有什么急事,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
他摇头,“我是来找你的。”
我没吭声,愣愣地看着他。
“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我说,“只是真的不用。”
他笑,“说实话,我来这里也不单纯是为了你。之前温燃给我打电话,听得出他情绪也不怎么好,我这个做哥的难免有些担心。我这次过来,是因为这两天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你可能会感兴趣,所以想和你聊一聊。”
我静静地听着。
接着他开门见山,“你们俩的事情,我大概有个了解。他拼了命找你这么多年,你难道就从来没好奇过,他为什么非要和你死磕到底?”
我摇摇头,“不知道,他说他很恨我。”
“那你信吗。”
“信。”我的声音很轻。
“你认为……恨的原因是什么?”
听了这话,我的脑袋里闪过不少往事,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应该有很多吧。”
他却像是瞬间洞悉了我的想法一般,“说实话,当初是你间接害他和路安宁分了手,但你以为……这值得你被他恨这么多年?”
“也可能不是这个原因。”
“你想说的是那年旅游的海啸?那事谁也不能预料到,你一点错都没有。温燃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