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踪相信警察。只有老实坦白，才是唯一的出路。别的人是靠不上的。他说：
“熊踪，我再给你透一点消息。你的主子，贾光明现在和你一样，也在省纪委专案组里交待问题呢。他可比你聪明，老实得很。要不然我们怎么能知道你开汽车撞了人。”
五雷轰顶，熊踪的防线崩溃了。他的唯一希望破灭了。原以为，大不了在牢里先坐几年，贾光明会想办法让他出来。以前不都是这么做的吗？现在，他同自己一样，也被警方兜住了，他熊踪怎么办？熊踪的浑身瘫软，跌坐在椅子里，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他说：
“说。我知道的全说。”
十多年前，一天下午。尉市的天有点阴，空气闷的人都喘不过来气。尉市的一栋旧仓库里，聚了一大帮人，都是贾正的手下，大家都熟悉。那时的熊踪，是贾正手下的边缘人物，在群里小的很，小到贾正几乎都不认识他。仓库里只有一把椅子，贾正坐着，其他的随意，或站，或坐地，歪着身子靠墙，靠大门的。熊踪就在墙角，不显眼。贾正叼着烟，指手画脚地一通训话。接下来他说：
“出西门，路边有一个玉石加工厂，大家知道吧。老板叫做左成俊。这家伙烦人得很，总是和我们作对。今天，大家拿上棒子，拿上家伙，把玉石加工厂给他砸了。”
大家闹哄哄地正要出门，仓库的门外，有汽车的刹车声。有人进来，大家都不认识。贾正伸手，示意大家安静。那人走到贾正的身边，耳语几句，转身对大家说：
“大家下手得有分寸。尉市正是多事之秋，怎么闹都行，可不要闹出人命来。”
那人就是李顺。他说完，就在人群里寻觅。在人群的后边，他找到了熊踪。他把熊踪拉出仓库外边，面色严峻地说：
“熊踪是吧。听说你汽车开得好，参加过比赛。”
熊踪不认识他，觉得奇怪，一定是有人推荐，要么，怎么就知道自己爱玩汽车了。他有点耳背，他说：
“就是和这一伙比赛，能算什么好。”
“左成俊你认识吧？”李顺问他。
“不认识，贾总给我们看过照片了，没问题，我的记性好。”熊踪想出人头地，炫耀地说。
“那好。”李顺指着他带来的汽车，对熊踪说：“这辆汽车现在就是你的了。”
天上掉馅饼了。第一次见面，就送一辆汽车。熊踪没有那么傻，他高兴地说：
“你这是让我给您当司机？”
“不，熊踪，”李顺慎重地说：“你的技术好，千万不要把人给撞死了。”
“放心，李总，我的技术好，不会给您添麻烦的。”熊踪连忙回答说。
“是这样，等一会儿，他们去砸玉石加工厂，左成俊一定会赶过来。你瞅机会，把他挂一下，让他住院就行了。”李顺说完，看着熊踪，判断着熊踪的胆量。
熊踪难为了，这是什么活儿。不过，他们跟着贾正，不都是干这一类的脏活的么。对熊踪来说，这也是一次机会，如果做得好，在群里他将提高一个档次，省得每每让别人吆喝着走。他下定决心，干了。他说：
“行，您就看我的吧。”
熊踪接了汽车钥匙，等大伙先走。估摸着玉石加工厂被砸得差不多了。他这才发动汽车，向城西驰去。是巧合，也是鬼使神差，快要到城西，距离玉石加工厂不远了，小杨树林里怎么就跑出来一位，速度飞快。快要到熊踪的汽车前的时候，熊踪眼疾手快，一把方向打过去，绕开了那位。又一把方向打回来，坏了，车旁的一位妇人，她骑着自行车，也是慌，被熊踪的汽车撞了，拖出了很远。这件事，不在计划内。熊踪心慌，不敢停车，也不去玉石加工厂了。他开着汽车逃离了肇事现场。
熊踪叙述完当时的情况，他看着张浩，他说：
“这都是真的，我们的本意不是去挂妇人的，我们的目标是左成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