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走的俞怀谦,只要一哭就停不下来,嘴里话还很多。从教室到教职工家属楼,一路都听着他在喊:“我要回家!我爷爷很爱我!”
负责哄他的田老师扶额,柔声劝道:“老师也很爱你啊。”
“我要回家!我太爷爷很爱我。”俞怀谦继续嚎,还把家里爱他的人全数遍了,就是没停。从11点40分到中午1点40分,他呆在田老师家里的沙发上,一直又哭又喊。
田老师让他吵得头疼莫名,家里人也没法午睡,于是把他的照片拍下来发给了卜晴。
卜晴的电话很快打过来,俞怀谦一听妈妈的声音,顿时止住哭声乖乖的自己拿纸巾擦眼泪。田老师结束通话,温柔问他要不要去睡觉。
俞怀谦警惕的望着田老师,以及对面沙发上的另外两位大人,犹豫着说:“睡沙发就好。”
田老师瞬间又头疼起来:“田老师是你妈妈的好朋友,你可以去我家的客房睡。”
俞怀谦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田老师看了片刻,嘴里发出小小的坚持:“不可以随便睡。”
田老师再次扶额,调好空调的温度,又去房里给他拿了枕头和薄被过来,安顿他睡下。
这头卜晴算好时间,客气的给同事发了条道谢信息过去,尔后无奈的望着病床上的睡着小身影,和一旁面露疲惫的彭小佳。等着同事的短信回过来,她看完下意识的叹了口气:“孩子伤成这样,你还坚持不告诉杜御书?”
彭小佳拢了拢额前的碎发,苦笑:“我决定了就不会反悔,剩下的钱,我会尽量想办法还给你。”
卜晴又气又心疼:“都这样了你和我谈什么钱啊!你知不知道,没有你消息的那两年我多难过?而且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彭小佳的目光黯淡下去,话里透着深深的酸楚:“你没有经历过如何跟婆婆相处,有些事说了你也不懂。”
卜晴默了默,转头说起杜御书的近况。彭小佳打断她,表示不想听。并说起自己最近在相亲的事,让她给自己做参考。
不想提就表示心中余情未了,卜晴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彭小佳。关于她当年如何说服杜御书,签字离婚的事,至今都是个谜。
心里从来不藏秘密的人,一瞒便瞒了三年,换她绝对做不到。
沉默中,医生过来查房,卜晴退到一边想了想还是偷偷拍了照片。彭小佳的儿子取名彭家声,比自己的儿子小几个月,此次受伤,是从托儿所的滑滑梯上栽下来,摔断了胳膊。
检查结束,小家伙也醒了过来,哭闹着要彭小佳抱。卜晴喉咙发涩,想着家里那个有无数人宠爱的小霸王,忍不住又劝了她一通。
彭小佳把儿子抱在怀里,一边安抚他的情绪,一边苦笑:“你当我是姐妹就别劝,如果不出意外,大概春节我就会把自己嫁出去,或者永远都不嫁。”
“你爸他……”卜晴想了想,转过话题问道:“他跟你后妈还好吧?”
“那个女人前两年出车祸瘫了,我爸被放高利贷的砍掉了一只手,现在正忙着跟那女人的儿子打官司,夺房子。”彭小佳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卜晴深吸一口气,到底没忍住,还是道出了杜御书受伤的事:“去年年初,他在出差途中遇到车祸,两条腿从膝盖以下都被截肢了。我本来不想说,你既然都决定要忘记,他好或者不好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对不对?”
彭小佳心中一滞,心脏仿佛被利刃戳出一个大洞,瞬间疼到抽搐。她垂下头,指腹无意识的滑过儿子细腻白嫩的脸颊,嘴上依然淡漠:“确实不重要,以杜家的财力,不缺想嫁给他的女人。”
卜晴见好即收,附和的笑了笑:“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追求自己的幸福。”
彭小佳微微颔首,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