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死的兔子当然不能吃,剥了皮也没多少,章淑萍本说给章老爷子做个护膝,谁知最后那点皮子还不知被什么东西偷了——到现在章家人也不知道是动物还是人,说是动物吧,那动物要皮做什么?是人吧,那点皮子也划得来吗?
后来章淑萍还养过鸡,也是不了了之。
她还想养猪,但被章家人一致反对——兔子和鸡总算不费什么本钱,也还好养,虽然章淑萍也没能养活吧,总归还是能让人接受的。那猪羔子买来就要几百文,养起来更是费劲,他们家养骡子已经让邻居有意见了,再养猪更不知道要被说成什么,毕竟这是县城里,不是家家户户都养大型牲口的。
养兔子养鸡都不成,还要做那么大笔的生意,章老太太真不敢拿自己的体己去赌,所以虽然章淑萍把胸脯拍的啪啪响,又说这生意是李秀才做的,和她无关,最后章老太太也只是拿出了五两银子:“实在没有多的了,还要给你爹留着点钱抓药。”
章淑萍虽然不太甘心,却也没有办法,总算后来在章文庆那里又借到十五两,再加上章淑桂的三两和老宅这边的七两凑够了二十五两,拿回去也不是太难看了。
那时候她就想着,等他们赚了钱总要老宅这边的人后悔,她还想将来要多多的给章文庆利钱,哪知道后来他们一败涂地,别说利钱了,本都还不出来。自家人的也就罢了,总不会逼的太过分,问题是他们借的还有外面人的,那些人可不是好说话的,闹到最后他们把在乡里的那块地都卖了,后来她婆婆无数次的提到,咱们要是还有那块地啊怎么怎么着。
就这么过了两三年,他们才算缓过来。章老太太的那五两是不说了,大房的二两,到底是还上来了——王氏天天到他们家去闹,连金氏都受不了,最后不仅那二两要来了,还绕了一斗米做利息,把李秀才气的直说永远不要和章家老大来往:“粗鄙!粗鄙!俗不可耐!”
章老太太不和女儿计较,章家老大也没吃亏,又隔了这么久大家也就把这事丢到了脑后。但这事毕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此时章淑萍一提,他们也都想起来了。而且很自动自发的都想到了章老太太。
十五两的银子人家六年没要,现在来要,当然是恼了,恼什么?还不是恼你老太太非要插手人家过儿子的事情!
章老太太自己也想到了,当下就恨声道:“这个柳氏,太可恨!”
章淑萍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只在那里哭:“娘,这刚过了年,他爹还没开馆,实在拿不出银子。那三娘子这时候来要,就是要逼我呀。”
“我说他大姑,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人家才不是逼你呢。”王氏咬着香肠道,此时大家都没心思吃饭了,她趁机多抓了两片香肠到自己嘴里,“这事还要娘点头。”
章淑萍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娘,章老太太一咬牙:“不就是十五两吗?咱们给她出了!”
这话真是说的豪气万丈,说完章老太太自己也有点心疼。这几年二房每年给二十两,说是章老爷子的医药费,其实花不了那么多,毕竟老爷子的身体已经稳定了,好是好不到哪儿去,但坏也不可能一下子坏下去,所以也不用怎么请郎中,不过每天抓药罢了。那药也是固定的,也不像最初需要什么人参须子之类的吊命。所以每年她都能省下个五六两,这几年下来也快有二十两了。
“哎哟,娘还真有钱啊。”王氏立刻道,“早知道这样二郎去年就能请个好老师了,咱们二郎这么聪明,说不定也中秀才了呢。二郎,记得了吗?以后爹娘没钱没钱了,还有奶奶呢。”
章二郎涨红了脸,咬着馍含糊的应了一声。章老太太只做没听到,拿着手帕给女儿擦脸,谁知道章淑萍扁着嘴,很是委屈:“娘,十五两不行,人家说了,要利息呢。”
“钱庄的一半,最少也要六七两呢。”
章老太太跳了起来:“她怎么不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