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许洛枫终于点头回答:“是,我心疼她。”
“你也晓得心疼你女儿啊……”慕洋的声音渐渐哽咽,许洛枫惊讶地发现,这两鬓斑白的男人眼圈已经红了,连着脸上的肌肉都抖动起来。
他的眼泪溢出眼眶,漫过粗糙的皮肤和细密的皱纹,手指则紧紧攥着那根擀面杖,几乎泣不成声:“你也晓得心疼啊,你居然也晓得心疼你女儿啊,那你有没有想过,樱樱是我的女儿啊!当年,我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
他哆嗦着手又点起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说:“我家樱樱从小被我当公主养大的,从那么小一个婴儿把她养那么大,二十多年来她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啊,我一个没看住,她就被你欺负成这样!小兔崽子,算你走运啊,当年我找不到你,我要是能找到你,不把你打废了我都不配做人爸爸!”
他们坐的地方很僻静,无人经过,许洛枫就这么看着这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地哭泣,他的哭声压抑而深沉,戳到许洛枫的心里,就像戳破了一片冰湖,冰面喀拉拉地碎成了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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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冯樱接到郭彦的电话,基本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碰到了呢?”郭彦担心的语气,“章晖和我说的时候我都傻了!你也知道,章晖这些年和他们几个都有联系的,我千叮咛万嘱咐不准透露小桃的事。上个月那场喜酒,刚好章晖出差没去,我一个人也懒得去,我要是早知道婚庆是你搞的一定会通知你,也不会搞的吃一顿喜酒,大家都知道了。”
慕冯樱叹口气:“彦彦姐,别说了,反正他都知道了。”
郭彦问:“那小许后来有没有来找你?”
“有。”慕冯樱想到许洛枫就觉得心烦,“你中午有空吗?见个面吧,我是挺想和你聊聊的。”
慕冯樱和郭彦约着一起吃午饭,她赶到餐厅时,郭彦已经到了。
郭彦30岁,留一头蓬蓬短短的头发,戴副大眼镜,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会露出两颗小兔牙。她穿衣服的颜色很鲜嫩,叫人看不出来已经是个3岁男孩的妈。
慕冯樱和郭彦对桌而坐,闲聊几句后,慕冯樱便讲起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当然,她隐瞒了那个吻。
也只有面对郭彦,她才能敞开心扉,因为郭彦是唯一一个不会骂她、也不会骂许洛枫的人。
郭彦和慕冯樱的关系有点儿复杂,每次说到当年的事,慕冯樱总是想笑。她清楚地记得在那个KTV包厢里,郭彦见到她时,吓得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的慌张身影。
那是2004年,那年春节来得早,寒假也就放得早,一月中旬时,慕冯樱就回了家。
年三十的晚上,她陪着爸爸妈妈一起看春晚,整个晚上,她的手机叮叮当当短信音不断。她翻看着,都是同学们群发的拜年短信。零点钟声敲响前,慕冯樱还是没有忍住,给许洛枫发了一条短信,她编写了很多话,最后又一个一个地删掉,只发过去七个字:许洛枫,新年快乐。
发完以后,她像鸵鸟一样把手机塞在了枕头底下,挽着慕洋和冯云秀去外面放鞭炮,玩了半个小时回来后,她忐忑地拿起手机,闭着眼睛想:他一定不会回的,他一定不会回的……
把希望降到最低以后,慕冯樱按开收件箱,在一大堆的祝福短信里仔细地找过去,突然,她眼睛亮起来,许洛枫居然回了!
慕冯樱迫不及待地打开短信,他只回了七个字:也祝你新年快乐。
这显然不是群发的短信啊!是他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呢!慕冯樱开心地跳了起来,觉得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听在耳里就像交响乐一样好听。
那天晚上,慕冯樱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她想,许洛枫一定会给向瑶发祝福短信,他会说些什么呢?不不,他们是男女朋友,应该会打电话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