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在宫中行走,主子多是要做弱不禁风之态,虽然现在十三公主决意离去,已不再着人监视主子了,然而做戏要做全套,所以主子一直“虚弱”着。可是今日,他明显感到主子的无力,他方一上前,主子便恰好顺势一歪,好像将全部重量都倚靠在他身上。
他有些担心的看看主子,但见主子抿着唇,脸色微有苍白,显得眸子更黑,却没有光彩,仿佛滴在雪中的墨,目光毫无落点的凝视前方。
心中一惊,手顺势移至主子的脉关,惊觉主子脉象轻而促,如鱼戏浅水,如风动蛛丝。
“主子……”
“别说话,扶我回去!”
主子声音低哑,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他只得拿身子撑住主子,快步往碧迟宫走去。
宫人纷纷跪地请安,默然无声。
他的心慌得不行,因为主子的脚步已经开始凌乱了。
他不敢声张,只想将主子扶到床上,然后赶紧传太医。
他不明白,不过是出去一趟,他盯得好好的,主子也没有受伤,怎么就……
被小主子气到了?
可是童言无忌,主子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跟小孩子置气,何况还是自己的女儿……
在外游逛太久着了凉?可是……
他心绪烦乱,结果扶主子上台阶时脚下一绊,主子旋即跟着晃了晃。
恰在此时,一声呼唤带着怯意,微弱的传来:“阿墨……”
胡纶勉力撑住主子,然而落在外人眼中,主子是听了这声唤方停住脚步。
聂紫烟于是惊喜的赶上来,走到千羽墨旁边,微低着头,却抬了眸子,长睫轻颤,使得泪水就含在眼角,欲坠未坠,楚楚可怜。
只是如此动人之姿,每每她做错了事,或使了小性所流露的令人不忍责怪倒会赢得更多宠爱的怯怯娇娇,她所希望关注的人却不曾看上一眼。因为那人正闭着眼,剔羽长眉与紧闭的黑睫如同墨线,在脸上勾出触目惊心的斜线。
她方发现他的脸色很苍白,额角还布着细密的汗珠,唇微开,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阿墨……”聂紫烟一惊,急忙要去扶他。
可是千羽墨袖子一挥……
聂紫烟生生退开几步,瞠目结舌的看他。
“阿墨……”
见千羽墨就要进门,聂紫烟当即在后面尖叫,而且拎起裙裾,只几步,就迈上台阶,拦在千羽墨面前。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胡纶满心焦躁,却又不好造次,只得道:“梦妃娘娘,王上身子有些不舒服,您看是不是……”
“本宫在此,哪有你个奴才说话的份!”
话音未落,聂紫烟伸手便推了胡纶一把。
胡纶站在台阶边上,又撑着千羽墨的全部重量,这么一推,脚下顿时踩空……
一股热流顺着托住主子手臂的掌心透入,刹那运遍全身,顿令他生出力量,站稳脚跟,而主子……
主子的脸更白了,额角汗珠滑落,手已捂住胸口,忍了又忍,依旧剧咳出声。
“主子……”胡纶急了。
可是梦妃就在前面挡着,死活不让他们进门。
“你到底想怎样?”千羽墨勉强止住咳嗽,微启了长睫,睇向聂紫烟。
“阿墨……”聂紫烟顿时再露出楚楚可怜的神色,就连那半张银质面具都闪着令人心颤的光彩。
然而千羽墨疲惫的闭上眼:“来人,梦妃娘娘禁足期间私自离宫,还不请她回去?”
宫人立即围了上来。
聂紫烟当即脸色一变:“谁敢动本宫?”
众人停住脚步,面面相觑,又睇向千羽墨。
有关梦妃被禁足的原因,宫中讳莫如深,众人只知一个死去了十年的宠妃一夕复生,于是洛尚仪失宠继而被驱逐出宫。
梦妃的荣宠无以复加,在宫中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