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速低了头,眼泪自鼻尖上滑落。
千羽墨心里一软。
他真的不该怀疑她,紫烟怎会是那么复杂的人?她若复杂,就不会险些丧生于火中,而今,又要担心因了自己的出现惹得云彩害病而令众人非议。
在宫中,比刀剑还利的就是人心,她已是受了那么多苦,他怎么还能将她置于伤心之地?
“好,你先歇着,我明天再来看你……”
拍拍她的手,起身,却又想起了什么般回了头,正对上她的失落,不觉有些过意不去。
重又坐下,端起案头的碗,笑着看她:“还不把这个吃了?否则真的要变老太婆了。”
聂紫烟被他逗笑,声音因了哭泣,有些含混不清,然而更添娇憨。
她抬了眸,泪光闪闪,红唇微撅:“吃也好,我要你喂我……”
谁能拒绝这样一个请求呢?而且,她就像当年一样,每每撒娇,便是这般看着他。
于是他笑了,舀了一勺羹,送到她嘴边……
==========
还是同以前一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一会工夫,就开始咬着汤匙不松口的跟他玩笑了。
说穿了,也不过是想要他安慰几句,小孩子一样。
千羽墨摇摇头,轻声笑了笑。再抬头,碧迟宫已在眼前。
相比于永安宫的明媚,这里的光线似乎晦暗了些。
他停了停步子,往灵云阁走去。
临近门口,让执灯照路的宫人散了。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
“姑娘,你别……”
“啪……”
刚一进门,就听见盼云的轻呼和碎瓷裂响。
他急忙奔到房中,正见洛雯儿夺了盼云手中的碗,一饮而尽。
“这是怎么回事?”
他眼睁睁的看着洛雯儿捂了嘴,梗着脖子,拼命的咽着不知是什么东西。
有深褐色的液体自指缝间渗出,在白皙的手背上蜿蜒着,又一滴一滴,落在素白的寝衣上,仿若枯萎凋谢的梅花。
“姑娘想赶快好起来,可是这药,她吃不进去,吃了便吐。就让奴婢煎了许多过来,姑娘说……”盼云忍不住掉了泪,可仍坚持道:“吐就吐吧,总是能有留下的,只要多喝几碗就好了……”
方才轻松的心情早已不翼而飞,此刻,心仿佛被药汁浸泡着,只要动一动,苦涩便会渗入每一道缝隙。
“云彩……”
他一把夺下她手中的碗,然而洛雯儿终于忍到极限,“哇”一声,再次将药吐了一地。
“拿药来!”他扶住她,语气沉凉。
盼云忙应了去了。
洛雯儿又要推他,被他死死制住。她本就病得无力,只能倒在床上,费力的喘着气,不去看他。
目光落在她的唇瓣上……以往鲜嫩如瓷的淡粉如今涂满了药汁,因为高烧与药物导致开裂,好像干涸的河床,又渗出了血,细细密密的填满了每一道沟壑,看起来触目惊心。
“王上,药……”
盼云急急的端了药过来。
千羽墨一把接过,全部倒进嘴里。
洛雯儿一见他那样子就知道他要做什么,急要避开,可是他已经压了上来,轻而易举的就吻住了她的唇,不待她抗拒,已是点了穴道,将药徐徐渡入。
不能不说,《大话西游》里那句“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是完全有道理的,当胃已习惯呕吐,无论吃什么东西,都会自动的反出来,何况是她一向最讨厌的药?
所以很快,药汁翻腾上来。
她努力要推开他……她不想弄脏了他,可是他死死的压住她,唇瓣没有离开她分毫。
于是那药很快灌入他的口中,如方才那般苦涩。
就是这样的味道,就是这样的折磨,他的云彩到底忍受了多久?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