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准备吓她一吓,方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精致的小脸半埋在臂弯,掩去了小巧的下颌,却隐约可见菱角一样的小嘴微微的撅着,好像正在生气。
长而微卷的睫毛如蝶翼静栖不动,细看去,却隐着一丝水痕。
眉心不觉一紧。
在他印象中,她一直是个坏脾气,爱发火,一肚子鬼主意,不去折腾别人就已经不错了的女人,怎么也会暗自垂泪?
他蓦地想起那一日,她在他的逼问之下忽然大哭,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到底是谁欺负了她?她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一向不是个喜欢打听别人隐私的人,可是现在,他非常想知道有关她的一切。
这样的她蜷在石旁,是一种孤单至极无助至极的柔弱,让他心里没来由的一痛。
这种心痛的感觉多少年未曾出现了?
上次,是听闻紫烟死讯的时候。
只不过当消息传到边关时,已是过了半个多月。当时的心猛然一震,似乎裂开。
巨痛之后,只余空茫,是五载的风霜雪雨战火硝烟将那裂缝一点点的填平。
而此刻,好像有一柄小锤在轻轻的敲击,不仅是原有的裂缝,整颗心都在微微的震动。那小锤不停的敲,心便不停的震。
这种痛,连绵不休,令人难受,又让人留恋,让他非常想把眼前这个女人抱在怀里,尽心呵护。
可是他不敢动,怕吵醒她的安睡。
可是他又不能不吵醒她,他的衣服还被她压在臂下。
他不能就这样站在原野中吧?
“雯雯,雯雯……”
千羽翼低声唤了半天,洛雯儿方悠悠醒转。
然而等到他穿好衣服,却见洛雯儿换了个姿势,又睡着了。
千羽翼忍不住想笑,拍拍她:“快醒醒,咱们该回去了。”
任由千羽翼把她扶起来,有些蔫蔫的跟在他身后。
千羽翼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还没睡醒?”
洛雯儿脚下一滞,继续向前,好像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不想同月副将住在一起了……”
千羽翼当即眼睛一亮,转过身。
她立即认识到这句话存有歧义,马上抬头,警醒对他:“我的意思是,我是不是可以自己住一顶营帐?当然,以我的身份,是逾越了。”
他也没有生气,只唇角一勾:“你确定你能独立支起一顶营帐?”
的确,士兵均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你……”
你就不会帮我吗?
当然,这种话是不会问出口的。
他是大将军,是军中主帅,要他帮她支帐篷,她还嫌最近不够惹眼吗?大不了找个人帮忙。
对了,小凳子!
不对,这两天怎么一直不见小凳子?
黑眸暗沉,仿佛已猜到她心中所想,微微摇了摇头:“你不能单独住,不安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月副将在一起,要么……”
洛雯儿脸一沉,大步走到他前面去了。
千羽翼轻声一笑,跟在后面。
一纤巧,一高大,两个影子一前一后的铺在草地上,无声移动,看起来竟是分外和谐,只是前面那个影子的移动速度越来越慢。
“你要是不想这么早回去,我可以带你去个地方。”
看到她目光里的警色,千羽翼哑然失笑:“你不用总是这么提防我吧?”
说实话,她真不想回去,一想到月璃樱面无表情的从水潭离开,她的心里就翻滚着说不出的滋味。
与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对谁而言都是折磨,想必月璃樱的心里也不会好受吧。而且从这里到盛京据说要走一个月……一个月,她该怎么办?
见她犹豫,千羽翼大步上前,一把牵住她的手就往另一个方向走:“我两年前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