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不知怎地,忽然有些心酸,“陛下是因为无忧公主是大家口中所说的奸臣么?”
“是……也不是吧?孤想过,若不是他,就是被人说是宠信内宠,又能怎样?孤从来不怕史笔如刀!成王败寇古来说,只要孤文治武功,重兴大凤朝,谁还在乎孤曾经喜欢过自己的内宠臣子?!就算记载上史册,后人看去,也只是风流韵事罢了!可唯有他……孤只恨他为什么担上这么一个虚名……孤宁愿喜欢的是你,后宫藏娇,红袖添香,也是一段旖旎佳话……可他偏偏是个男子,又是个如此出色的女子……孤如何能够不怕?!怕一旦自己的心陷落进去,便再也追不回来……帝王不可以长情,可面对她,孤总觉得自己真的会成了夏桀商纣,为了妹喜妲己,连江山也不要……霁月,你说,孤真地喜欢她么?她,又会不会喜欢孤?”
霁月半跪下身子,执了一条手巾替皇帝陛下拭去额上细汗。天不热,应该是酒地缘故吧?皇帝陛下垂着双眸,只是慢慢诉说,并没有什么太过激动的情绪表露,只有酒显得勤了一些……可面对这样地皇帝陛下,霁月觉得胸口闷闷地,似乎有什么东西,陪着陛下碎了……
霁月很想说些什么,然而却只有顾左右而言他,“无忧公主人品风流,才情横溢,的确值得人喜欢。”
“果然你也这么想。”皇帝陛下抬起眼眸,“就知道你也是喜欢她的对不对?第一次在清燕宫见到你,孤就知道,你是喜欢着她的……”
他说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清燕宫。霁月心中微恸,忍不住就开口辩解:“陛下,奴婢并不喜欢无忧公主……”
“哦?”
“或许,当初是有一点喜欢……不过后来,奴婢发觉,对无忧公主只是敬仰,并不是那种感觉……”霁月急切之间找不到合适词语表述,“就像同性之间,好感再多,也没有那种相互的吸引……”皇帝陛下有些诧异,“霁月,你说同性?知不知道这话要是让楼卿听见,那是绝对的污辱?云裳她……从来最瞧不上的,就是被别人当做寻常的女子一样对待。按照她自己的话说,她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霁月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红着脸补救,“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说,无忧公主给人的感觉,很温暖,很阳光,但奴婢还是喜欢男性化一些的……不是,奴婢是说,奴婢喜欢的是男人。”她本来是个喜欢沉默的,口才上并不好;现在一急,说出的东西越发没谱了。
皇帝陛下终于被她逗得展颜一笑,“你也不用解释,孤明白,楼卿她的确是个女孩子没错。可她偏偏总是喜欢女扮男装。”
对着这样的一个亦正亦邪,忽冷忽热的女子,他的心,也跟着变得不再受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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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皇帝陛下关在舱中和他的宫女霁月独处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连舟上预备的晚膳都没有用;直到戌时正船抵池州,众官员灯笼火把全套公服冠带迎候皇帝陛下上岸,凤紫泯这才换了衣裳从内舱出来。迎候的仪式中天子龙威如故,然而很多常在陛下身边的人还是注意到,一向饮酒非常节制的陛下,眼眸之中似有醉意。
而当天在池州知州府衙暂充的行宫之内,皇帝陛下也意外地没有召见当地官员问话,叫人把京里转来的奏章搁下,甚至连匆匆赶来的江南东路巡抚的面都没见,就屏退了众人,说是需要静一静。
然而凤紫泯的安静到底没有持续多久。先是周大学士再次求见,午后他劝诫完陛下,左思右想还是于心不安,觉得陛下对他所说的话到底还是敷衍居多;于是前来求旨,以年老体力不足不能陪陛下“游山玩水”为由,再次郑重提出回京城主持内阁。
不过这次凤紫泯倒没有了午后的耐性,虽然依然尊敬他是帝师,茶水点心一应俱全;但话语间却是明显的敷衍,连顾左右而言他都不奉陪了,至于所求更是直接驳回,太傅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