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熬了一夜不是?我可是打心底羡慕你,一向在裔凡面前得宠,可是稍稍不留心,就得放下身段,拿热脸去贴冷屁股,想再挽回男人的心,却也难了。妹妹你说,可是这个理儿?”
她话里倒像有些暗示,素弦陡然生疑,心想,她既说自己“稍稍不留心”,难不成昨晚和裔凡的对话,叫她听了去?于是笑说:“那日圆房是娘的意思,妹妹得罪了大姐,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我知道大姐一向大人有大量,千万不可以因为这件事,就说妹妹和裔凡的不好啊。”
凤盏面上陡然失了表情,道:“你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你自己清楚。你放心,对裔凡不利的事,我是坚决不会张扬的。只是提醒妹妹一句,好自为之。”
素弦心想自己的怀疑并非莫须有了,道:“大姐的教诲,妹妹自当谨记。不过妹妹也有一句话,要提醒大姐。”
凤盏顿时警觉起来,“你说什么?”
素弦从容道:“大姐别紧张啊,妹妹只是想说——”有意瞥了桃丹一眼,“大姐既然这般明理,就该知道谁对裔凡好,谁对裔凡不好。你每天想方设法巴结的那个人,心里只有二少爷,纵使大姐使尽浑身解数,到头来也难免不被别人利用。”
凤盏这才明白过来她指的是霍翁氏,立时现了愠色,道:“我这个正室,难道还要你这偏房教训?你管好你自己便是,出嫁从夫,你可不要胳膊肘向外拐。”说罢,扬长而去。
素弦心底更蒙寒意,她凤盏向来视自己为眼中钉,她既知道了自己帮张晋元刺探裔凡的底细,没有立马告诉霍翁氏,这已是万幸。但是,这显然又成为另一道隐患。
晚上裔风来了听雨阁,却只见凤盏盘腿坐于榻上,百无聊赖地翻着家庸的习字本,便打了招呼:“大嫂在忙,我这便回去了。”
凤盏却叫住他,笑道:“二弟这是来看家庸吧?这孩子,玩性野,说是回东院拿画去了,我要查他作业,这才等在这里。”
裔风笑道:“我明日便要走了,这小鬼头棋艺渐进,我想着趁临走之前,再指导他几招呢。”
凤盏面露惋惜,“二弟这么快便要离府了?却也不知你这一去,又要何时才能归来。太太还不知要在我面前怎样念叨呢。”便热情地拉了他坐下,“二弟,你先在等着,我回东院叫家庸去。”
裔风忙道:“这不妥吧,还是我自己去好了。”
凤盏笑道:“哎,你我是亲叔嫂,见外这些做什么?你且好好坐着,我叫桃丹给你泡壶热茶,你们叔侄两个好好杀上一宿。”便匆匆地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丫头端了暖炉进来,说:“二少爷,大少奶奶交代了,天气尚寒,怕孙少爷着凉。”
裔风正欲拒绝,想想也是,便没说话,不久桃丹捧了壶茶进来,放在桌上返身便走,裔风见她甚为匆忙,便唤:“等等。”
桃丹站定了一刻,方才转过身来:“二少爷,还有……什么事么?”
“再拿个杯子进来,孙少爷一会儿要来。”裔风道。
桃丹赶忙应下,匆匆下楼去了。
裔风等得无聊,摆好棋自己和自己下了起来,倒也趣味颇深,下了一会儿,却觉得屋子闷热,才是四月,似乎背心都沁了汗,唤了几声,却没人进来回应,只得自己下榻去熄暖炉。暖炉里烧了很旺的乌炭,方才屋子里弥漫的一股淡淡香气,原来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裔风觉得这香气让人头晕,正欲把这暖炉端到外面,却听一阵匆匆脚步赶上楼,一回头,素弦一脸焦急地推门进来,环视了一周,却见只有裔风一个人在,不由得面露疑惑:“家庸他人呢?”
裔风怔了怔,道:“我也在等他。”
“可是,我方才听说他在这里摔倒了,磕破了膝盖……”素弦话未说完,两人对视了一刻,才意识到情形不对,裔风登时目生警觉:“不好,我们被人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