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码头边要是能小点就好了。”
“哎,可不是,小点好。”老榆头没睡饱,打了个哈欠,虚应了一句。
“小点好啊……”萧元通搓了搓出来没多久就冷了的手,看着京城码头那边的方向说,“我家女儿是个死心眼,肯定是一大早起来就要来河边码头守着了,这风可莫冻坏了她的好。”
老榆头正打着连绵不断的哈欠,正打到嘴里这个的中间,听了这话,那哈欠停了,他看着老爷子,这下是完全明白了他这是为何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要出来看天色了,听他这话啊,他这是担心着天不好下雨淋了女儿,又担心着风太大冷了娇娇女儿……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老榆头摇了摇头,叹着气与萧元通道,“老爷,进船去罢,冷着了,小姐也是担心您呐……”
“是啊。”萧元通朝老榆头点头,又道,“睡了一会,梦里就被他们兄妹叫醒了,现下是睡不着了。”
老榆头沉默了好一会,他当镖师那些年在外走南闯北那些年,近家快要回到家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时刻,想着就快要见到人了,怎么睡也是睡不着。
他能理解,又叹了口气道,“也是,就快要见到他们了,怎么睡得着?”
萧元通点了点头。
夜晚的河岸很静,冬日的早上总是要亮得晚一些,星星都没走,看来还是得再等一会,萧元通又看了看天色,他这时也是有开口的**想说几句,就与身边的老榆头说起了话,“我跟珠珠她哥哥也有很多年没见了,他当年从府里走后,我答应过他们娘,在我死之前一定要为她找着他……”
“唉。”老榆头唏嘘。
“找了很多年都没找着……”萧元通说到这,笑了笑,沉默了很久低着头叹了口气,“着实不好过啊。”
“确是不好过。”老榆头也跟着叹了口气。
“找着了就好,找,找着了就好。”萧元通说到这,犯了口吃,别过脸捂了捂发疼的胸口,在黑夜之间掩了自己红了的眼眶。
找着了,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如释重负,只要人没事,就什么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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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狄府,萧玉珠半夜就醒来了,她悄悄下了床,去了厨房,自以为自己动静小,神不知鬼不觉,但等她擀好饺子皮,正转过身去看厨边那个小灶上用小火煨着的鸡汤时,她看到了一个人站在了门边,她差点吓一跳,等看清人是她家大郎后,她当下呆了呆,随后连忙走了过去,“怎地就起了?”
“嗯。”狄禹祥应了一声,没回她的话。
萧玉珠见他身上的外袍是披着的,而不是穿着,担心就起了,“外边冷,你回屋再躺会去。”
“不了,我在门边站会,醒醒脑,一会就进屋去。”
“你醒什么脑?”萧玉珠哭笑不得,“时辰还早着,你歇会去。”
“你不也没歇着?”
萧玉珠听得怔了一下,回身去洗好手擦干,又回来与他好好穿着衣裳,口气柔得就像一汪春水,“听话,回去歇一会。”
“不了。”狄禹祥俯下头,把脸靠着她的肩膀上,口里还带着几分没褪去睡意的慵懒,“你在给岳父大人和舅兄做早膳啊?”
“还有给你和长南做。”萧玉珠探出手,轻轻揉着他的脖子。
“嗯,我知道。”狄禹祥抱住了她,“我陪着你。”
“大郎,”萧玉珠忍不住,不顾女儿家的矜持,在他额头亲了亲,用跟轻柔与长南说话一样的口气轻轻地跟他说,“我忙完就来找你,你回屋若是睡不着,就去外屋看看书,就当是陪我了好罢?”
“不好。”
“大郎。”萧玉珠无奈。
狄禹祥也知自己这样行不通,太像个小孩,而不是那个可以让她依靠的丈夫,过得一会,他闷闷地道,“那我回外屋了?”
“好。”
“做好了就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