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光芒照眼的明亮慑人确实震撼,但沉敛宁静的片片辉光却更是醉人,里面仿佛有无数的关切流淌。怪不得古来多少骚客,诗文里无数次赞美‘盈盈脉脉’的柔情。
哪里是皇子月见嫌弃的麻木不仁?分明是多情而不自知。
“手给我。”她道,竟朝他伸出手。
陈燕卿猛然才回神。“公主?”
“手给我。”皇子胞妹重复,并没有多大的语气波动,但听在他耳里,诡异地有不容置疑。
或许是被刚才疑似温柔的眼神所蛊惑,鬼使神差的,陈燕卿真的伸出手。他该离这位远点的。他暗想,但与之相反地,不由自主又照着她话去做。
这位被东皇宣布出生不久就夭亡的十一公主,其实并未夭亡。被上界带走后不再是凡尘中人。然而皇子希望她回到凡尘中。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实际是没有机会的。
薛夜来毫无忸怩,如同拿住一本书又或者端起一盏茶,闲适地拿住平西才子的手。吹口气的功夫,陈燕卿好似被暖炉熨帖,浑身如沐春风。
“多谢。”他才明白她是为他驱寒。
“不必。”薛夜来收回手,“此处风寒,你先回去。”
冰雪融化后的繁花盛景人人都爱,最不像温柔之人的人温柔起来煞是动人。被温柔过一回的陈燕卿当然不会抛下少君,“燕卿可以……”
“不必。”她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因为有人来了。”
陈燕卿愣住,环顾四周,却并未看见有人。他再看她似乎不为任何东西动容的神色,又突然觉得没有资格。
“殿下从未认为公主是拖累。”古怪的心境控制着陈燕卿说了绝不可能说出口的话,“何况公主多次救殿下于刀光剑影,世上绝无如此的拖累。公主的烦扰大可不必。”
察言观色的本事何其吓人。他竟然懂本少君纠结的心态……
“你果然是个很好的人。”琼海少君为他颁发出人生中的第一个好人卡,然后又说,“但人之强弱,从来不以武艺高低来论,累赘亦然。可惜。”
这么一个又好又聪明的正经人,他是薛月见的手下。不符合在外面找一房开门立户的条件。
纵使想把他整个拿走充成外面的人,人家出自平西望族,父母健在还有大堆亲戚,到时候跑出来阻拦反对,拿又拿不走,捏也捏不到,徒增烦恼。
“你可去。”
陈燕卿冲动之后已有几分后悔,一拱手果然离去。
薛夜来偏首,树后荡出一角绣梅花的袍子。谢雪满从树后走出来,情绪不明地注视她。
“你刚刚在想什么?”他问她。
自然是想如何自立门户远离蛇精病们。少君心道。但她当然不能这么跟别人说。在仔细打量来者细微的动作姿态后,为防差错,少君谨慎地开口,“我来下界的第一年,因为稀奇京中的花灯……”
“所以我命人专门在府上挂满各式灯笼,那一回虽然你不说,我也知道你高兴许久。”显然知道从此以后要与身份验证结下不解之缘的谢雪满抢先满足她。
那是很美好的回忆。但少君又转折一回,“错。我是想问,那时我房门往左第三个灯笼上画的是何物?”
刁钻,并且极其不留情面。
“玉兔。我不是薛月见。”早已有过经验的人眼也不眨,拧起眉头,“你要同我置气到什么时候?”
“我并未置气。”少君坦然诚恳。“只是心有疑惑。”
谢雪满的假脸皮微动,眼睛里阴暗未消,“疑惑?”
“除我之外,你难道没有其他的手足?”夜来问完,立即又补充,“我是说如同我和薛月见关系的手足。”
三年假哥脚下一动踏出一步,“并没有。”
怪不得。并不是真的兄妹却能比真的还真。三年假哥一定是因为没有血缘相连的手足而寂寞孤独,所以热衷上了当别人的哥。于是在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