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耳目!胡观彦是杭州朝廷的人,如此荒悖之事,若传到开封,还有什么脸面?又怎么防得住我开封夺取都监之位?破格提拔曹羿,一来是封口费,二来也将他拉拢到杭州一系。”
抱刃无言片刻,问道:“此事通判怎生知晓?”
“瞒是瞒不住的,附近几个州府多有流传。”
抱刃不禁又惜又叹。惜的是这曹弈果真有大本事,当初没能留住;叹的是他既已归属杭州一系,而自己俨然开封一系,今后是各自为主了。
她正色道:“多谢闻通判示下。却不知今日大驾光临,有甚么吩咐?”
闻烟:“既是大驾光临,怎地一杯茶也无有?”
抱刃无奈,只得叫驿吏看茶。
闻烟道:“水山大小也是正经官员,怎么不带人随侍?”
“行军打仗,哪有带人伺候的。”
“说得好。若那庆州胡观彦似你这般自律,焉有此等下场?”
说话间驿吏拎着茶壶茶杯进来,却只眼观鼻、鼻观心候着。抱刃与他两个钱,他才客客气气放下,行礼退出。
闻烟不由皱眉:“小小驿吏竟如此公然索要使钱?”
抱刃失笑:“我听闻通判家中显贵,恐怕别人要进贵府的门,也得给门房使钱的。”
闻烟沉默片刻。忽然正色相询:
“游水山,你组建龙田义勇,不过一年;出战芦子关,不过三十人。堪称胆大包天。南公说你本是豪赌的性子。我只想当面问问,你为何这般着急?”
抱刃先是愕然,复又好笑。
“乱世之中,等不起啊。”
“乱世……哪里就乱世了?大周正朔不还在吗?”
抱刃道:“大周正朔虽好,远水救不了近火。”
闻烟面色一沉:“人人似你这般想,世道如何不乱?”
抱刃心中嗤笑,却是双手一摊,作无奈状。
“灵石县三家村92家,饿死300人,全家饿死72家;圪老村70家,全家饿死者60多家;郑家庄50家全绝了;孔家庄6家,全家饿死5家。汾西县扶珠村360家,饿死1000多人,全家饿死100多家;霍州上乐平420家,饿死900人,全家饿死80家;成庄230家,饿死400人,全家饿死60家;李庄130家,饿死300人,全家饿死28家……
“闻通判,这都是逃难来的饥民所述。毋须我如何作想,到底是乱是治,通判请自评价罢。”
闻烟良久不语,片刻再度开口,却再无之前意气风发之态;只板着一张脸,照本宣科一般说道:“南公的意思,屯田初见成效,可在延安府各处推行;此事交予我来办,屯田相干钱粮、户口、赋役由我统管。”
当下换作游抱刃无语;早知命门落入此人手里,她哪敢顶撞?也不知方才是哪里忽然来的气性,原只打个哈哈,不就过去了么?现下可好,话已出口,道歉又不是时候。
两人大眼瞪小眼。
片刻,却是闻烟一个拱手,转身而走。旋即返回,从袖子里掏出两个铜钱,放在桌上,才再次离去。
却说游抱刃领军凯旋龙田乡;乡人早得了消息,夹道欢迎。抱刃一路挥手致意,脸颊胳膊都快僵了。
待回到自家,见了方真灵,披头便问:“何必弄出这样阵仗?”
“指挥冤枉我了,这次绝不是我干的,全是乡亲自发。”
徐添一也笑道:“且不说指挥对阳山村村民算是有救命之恩;就说击退鞑子,保卫乡梓,难道就不值得欢呼喝彩?”
方六哥道:“年轻娘子都到处打听指挥的亲事哩!只是一来地位悬殊,二来见了两位如花似玉的侍女,便都早早歇了心思。如今都把主意打到盘兄弟与孔兄弟身上了!”
见盘虎不知所措,孔大有面露羞赧,众人齐齐大笑。
抱刃问:“六哥可别打趣别人,你自己须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