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当其冲。大郎这是要给大伙指一条出路吧?”
此人二十来岁,眼睛狭长,名叫方真灵,原是牙行上的帮闲,在一个行主人那里做狗头军师,替他顶罪才进了牢营。那行主人也算义气,替他打点,因此也得看顾;此番来协助徐添一管事。
徐添一长叹一声,只得点头。
不多时,众配军齐聚大帐前。
杨平、张都副、左十将、二卫士、杨平乡人,共六人尸首俱都拖到一起,一字排开,留待处置。众人见了无不侧目,议论纷纷。
游小乙立于火把旁,寻了块平整的石头,轻跳上去,朗声朝众人道:“杀人者,便是我游小乙!”
一时有人抚掌叫好,有人惊惧不已。
游小乙又扬声道:“我不后悔!狗节级不将我们当人看,动不动就打残打死。还记得三天前吗?吴小顺不过是走不动了,休息片刻,便被打得吐血而死!他不过十三四岁!”
众人闻言,想起当时情形,不禁感伤。
盘虎喊道:“狗官该死!”
几个兄弟便一起好:“杀得好!”
游小乙道:“小顺犯了什么罪,竟进了牢营?不过罪在没爹没娘没有亲戚,无田无产走投无路,不得已偷些玩意儿维生,却偷到了狗屁大人物头上而已!”
这牢营中虽然也有穷凶极恶好勇斗狠的,却也有不少同吴小顺一般,因小错而受重罚,更有惨遭陷害,本属无辜的。
一时之间物伤其类,俱皆黯然。
“今天我杀了狗官,拍拍屁股便逃走了。可众位兄弟怎么办?能平安吗?且不论会不会问罪,只问今天杨都头,明天柳都头,有几个是善待我们的?”
立时便有人答:“这世道,没有几个好官!”
却是盘虎。
“我家除我之外,只有一个老母,腿脚不便,靠着我种几亩地活命。
“不想县主簿家中小妾有个娘舅,看上我家这块地,想要强买了去,见我不肯,就叫那贼娘吹枕头风,将我家从下户改了上户,便要应差。”
听得此言,众人俱皆叹恨。原来上户要担差役,非身家丰厚者难以承担;叫下户承担,分明是往死里整治。
“我拒不肯应差,被捉拿下狱,在狱中待了月余、受了二十杖,出来才知道……”
说到此处,盘虎一个壮汉哽咽不已。
“老母为了不拖累我……已经、已经自尽了!”
众人听罢,无不恻然。
“我不服气,到县衙击鼓鸣冤,那县令问也不问,说我诬陷朝廷命官,将我发配到庆州!家中田产都归了公!”
众人议论纷纷,都说果然官官相护。
游小乙道:“我们原先哪个不是良人?若不是世道艰难,谁不想安安稳稳地过活?若不是势单力弱,又怎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做良人的时候,尚且不被当人看待;如今我们脸上刺了金印,岂不是蝼蚁一样,谁都能踩上两脚?”
忽然有人大喊:“干脆反他娘的!”
大帐前登时静默,徐添一脸色煞白。
游小乙不慌不忙:“反是不能反的。区区七十人,怎么反?”
气氛为之一缓。
方真灵发问:“既然不能反,那还有什么招数?”
“咱们可以逃!
“不能四散而逃,得聚在一起。兄弟们,咱们之所以被迫害,正是因为没有靠山!所谓靠山山倒——咱们不如齐心协力,自己做一座靠山!”
方真灵道:“有理!只是咱们这么多人,要一起逃恐怕不容易。”
游小乙点头:“这次运粮的五个都,是分开走的,路上原本就未必碰面。原定是七天后到定边,咱们设法避开后面的戊都,庆州军就不会察觉有异样。有这七天,咱们早就逃远了。
“要避开也容易,躲进岔路,等他们通过再出来就行。
“咱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