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机会入驻藏书阁,武哥儿大部分时间就在二楼看书。和二楼的松风爷爷处熟了,就经常带点酒水熟食给松风道人,当松风道人喝完,武哥儿又麻利地收拾好,免得落了渣屑。
武哥儿这麻利的眼力劲儿,松风道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武哥儿的殷勤劲使得他偶尔犯点小错,松风道人也会替他遮掩一二,但对待他人可就不一样了。
有不服气的找松风道人理论,松风道人往那蛮横地一摆身姿,宛如天神般的牛眼一瞪那人,神态中尽显威风凛凛。
那些个想讲道理的人立刻气焰矮了三分,嗫嗫说道:“我错了,我错了,您是对的!”跟复读机一般重复着这两句,低着头赶紧找个地方哀嚎去。
这个时候,武哥儿基本是躲在哪个书架后捂住嘴偷笑。
就是牧云盛这种寡言罕语的冰块脸,看到松风道人的神威,也不得不竖起拇指感叹一声:“高人呐!原来世人也是怕恶人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哪哪都是通行。”
相比松风道人,一楼的守阁奴那小老儿明显要谦恭有礼得多。凡进阁读书的人,无论老少都客客气气,“公子,哥儿,大师”称呼张口就来。虽然他对自己周身形象不太打理看起来有点邋遢,但迎客接待处事却是做得妥妥帖帖。
来一楼读书的大多是学子、士子,文明教义、礼义廉耻之标准自是烂熟。尽管守阁奴每每迎客都是大礼相迎,老腰弯得跟古树横伸的枝丫似的,丝毫不影响一楼读书人对他的敬重。
武哥儿常说,文明人和野蛮人相处不到一块那是事理所在。一楼的守阁奴那是文人,身上自然带有文人风范。腹中有才气自华,谁也不敢嫌弃谁。
二楼的松风道人那是武夫,武夫讲究精气神外放,让人一眼生畏。当然更难听的话武哥儿是不敢说出来的,也不会说,这话只能藏在肚子里。
武哥儿一个人喃喃自语,并不在意身边有没有人听。这话牧云盛偶然听到一两次,回去思忖了一晚,深以为然。
眼前发生一事,让牧云盛有些茫然和措手不及,横亘在牧云盛与武哥儿之间的嫌隙加宽了许多。
就是前儿个听来的,堡主爷爷居然打算收武哥儿做关门弟子。这事不是从嫡系里选么?武哥儿就是一个外姓子弟,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他的天赋还能超越自己吗?
想到这里,牧云盛就恨恨的,有一种要将武哥儿碾压在地上的冲动。
可堡主爷爷说,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事是一成不变的,家族要踵事增华,要延绵昔日荣光就要革新除弊。
当父亲和母亲说这事的时候,母亲悠悠地说道:“这事也只有堡主才有资格说这话。”
老堡主对几个儿子说了有关牧云家数十年前的一个预言和盛极必衰的道理。
当年天岱王朝的建立,牧云家族出过大力,一举高高的屠刀,陪着当今皇上的老爹扫平了中原全部势力,立下汗马功劳,而当今皇帝陛下的老爹也给予牧云世家足够的荣誉和信任。
牧云家族近几十年来荣耀已站到了巅峰,荣宠极贵,权盛一时。没有哪个世家能和牧云家相提并论,连续出了一位在位的皇后和几位王妃。
当年并肩作战的老皇帝已作古仙去,活着的传承人就显得有些寡情少恩。
皇帝陛下一边享受着牧云世家所带来的繁荣富庶,一边忌惮着皇后一族的强大。总想着牧云家如此坐大,有一天,会出现自己不能控制的危局。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自古帝王皆如此。
庆亲王府老太妃是牧云世家的长辈,在京都宫中地位超然,宫中意思和局势也很了然,自然清楚当今皇帝陛下的心思,河中都护府都护牧云合德也很清楚,所以这些年牧云世家都谨守臣子本分,谨小慎微不肯逾矩半分。
最重要的是,这次庆亲王府老太妃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