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紫扇便很乖觉地退了下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西厢搁置阿雾嫁妆的屋子里翻出了阿雾的针线篓,送进了玉澜堂。
“你们也下去吧。”阿雾对紫扇二人道。
烛光下,阿雾很是贤惠地做着女红,偶尔抬起头扫一眼楚懋,旋即又低下头做荷包。心里头想的却是怎么每一回楚懋的茶杯将空之前,那个丫头都能未卜先知地进来倒水。第四泡时就换一盏新茶。
这丫头倒不容小觑,阿雾心想。
一直到月上中天,楚懋也没有要休息的意思,阿雾被折腾了一天,眼皮子早就开始打架了,是以强大的意志撑着才没有打瞌睡的,她的瞌睡一向不少。
最后在阿雾极其优雅地打了个呵欠后,楚懋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卷,阿雾心一紧,就听他道:“安置吧。”
阿雾点点头,随着楚懋走到挂着洒金红纱帐的床边。阿雾站在一边,并不上前为楚懋解衣扣,同样有洁癖的她自然了解楚懋的习性。
楚懋扫了阿雾一样,口里唤道:“梅影。”
阿雾这才知道原来那丫头叫梅影。梅影和梅梦应声而入,后面还跟着两个丫头。梅影上前一步,躬身离开楚懋半尺的距离,伸手为他解香囊等配饰,动作行云流水,只有指尖微微接触那些对象,阿雾看得心都紧了,也真是难为这位梅影了。动作丝毫不能乱,绝不能碰着楚懋的身体,比走钢丝还难。
梅影将解下来的配饰搁入梅梦手里捧着的托盘里。
接下来是楚懋自己动手解开外裳,梅影眼疾手快却不失规矩地接过来递给梅梦,梅梦将衣物迅速地叠好放到后面丫头捧着的托盘里。
最后楚懋穿着中衣坐在床沿上,梅影伺候他脱了鞋袜,将鞋子整整齐齐地摆在脚踏上,为楚懋放下床帐,对着阿雾福了福身,四人又鱼贯地退了下去。
阿雾观赏完这一处默剧后,唤了紫扇进来转入屏风后由着她伺候宽衣。出来后穿着红色中衣坐到妆镜前,卸了首饰,彤文一一收好。紫扇为她散了发编成辫子。
阿雾这才掀起床帐一角坐到床边,由紫扇为她脱了鞋袜,轻轻地抬起腿搁到床上,仰面躺下。紫扇重新理好床帐,又将阿雾的鞋子摆得整整齐齐。这才走到屏风后,与彤文一起将阿雾的衣裳挂好叠好。
如果有人能从上面俯瞰床上的两人,就会惊奇的发现,这祈王府一男一女两位主子的睡姿几乎堪称一样。直直地平躺,双手交叠搁在腹部。
阿雾闭着眼睛,心想,其实今晚还是挺不错的。近处楚懋身上传过来一丝梅花的冷香,让人想起白茫茫一片的干净来。
没有男人汗臭的体味,譬如爱动的荣珢,也没有男人身上的说不出来的臭味,比如稍稍有些湿脚的荣三老爷。
楚懋闭着眼睛,觉得这位王妃还可以忍受。她用过的净房虽然带着湿气,但收拾得整整洁洁。举止也还规矩,没有毛毛躁躁地上前来伺候他更衣。再加上色如出水芙蓉,面不傅粉,看起来干净舒心。唔,枕畔传来的幽香淡淡的,若有似无,清雅冷冽,还算可以入鼻。
这一晚上过得极平静,极和谐,两位主子都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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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阿雾意料的是,这一夜她睡得极沉极香,以至于梅影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的时候,阿雾还在黑甜的梦乡里。
里头传来“嗯”的一声,梅影、梅梦二人就领着两列丫头鱼贯而入,一左一右地打起了帘子,床上的楚懋已经坐起了身子,低垂眼睑扫了一眼睡在外侧毫无动静的阿雾。
大夏朝夫妻就寝的规矩是,夫内妻外,意思是如果晚上夫君有个喝水之类的需要的话,做妻子的就得起来为丈夫倒茶,这样睡比较方便。再来,若有梁上君子入屋,或杀人越货者进门,手起刀落,先割的是不值钱的女人的命。
天家也是这个规矩。所以阿雾挡住了楚懋起身的路。而身为亲王的楚懋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