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延让入座,但屁股也只敢搁在绣墩的边沿。紫砚常年在京城打滚,知道京城贵人最注重规矩,虽然她和阿雾是旧日主仆,如今又帮着她看着一大摊子家业,可也不敢托大。
紫砚另带的一个小丫头,背着一个包袱,由紫扇接了过来送入屋里,这是这些年京城璀记的账目。
阿雾搁下没翻看,“紫砚姐姐给我具体说说京里的情况吧。”
紫砚点点头,“以前姑娘就吩咐过,京里的店就保持原样,不扩张。咱们指望京城周边做。后来我就寻思着津口那地方,是九河津要,南来北往的货物都要经过津口,商贾荟萃,五民杂处,最是繁华,下江南的,上京城的都在哪儿交汇,咱们的崔绣要宣传出去,必须得在那儿立足。所以就在津口开了一家店,幸得又有姑娘从南边送来的新织法缎子和新染法的缎子,货品简直供不应求。”
阿雾点点头。
紫砚一心想在阿雾面前表现,因而又道:“姑娘吩咐地往西北沿路设店,我就让我弟弟去跑,如今西北三省都有咱们的店了,货路也畅通。”
阿雾又点点头。这些具体情况她也了解,只是如今还想亲口听紫砚说一说,也好给她一个显功的地方,这是御下之道。
“那崔绣在京城如何?”
说到这一点儿上,紫砚就着实佩服自己姑娘的先见之明了,她在津口开店,还险些压不住地头蛇,后头还是偷偷借了安国公府的名头,外加撒了大把的银子才铺排开来。这京城里的水就更深了。
璀记在京城至今只有一间门脸儿,生意做得不算大,崔绣又在阿雾和柳京娘制定的策略下被烘托得走的是最高档的路线,有钱的等闲人家也买不到,如今接的活儿已经排到三年后去了。也就是说你今年下定钱,也要三年后才能有一件崔绣绣品。
而崔绣本身就独具特色,针法细腻,远远望去就如同与布浑然一体,可最妙的是,崔绣独有的“璀璨之色”,那绣线随着光线的不同能折射出不同的颜色来,更可随着一日日光的变化,而显出不同的花样来。
阿雾就有那样一条崔绣的裙子,只是太耀眼了,她不怎么穿。
崔绣如此惹眼,可偏偏生意又做得小且低调,紫砚还算能守得住,也没有什么大人物瞧上了这店,因而让璀记在夹缝里稳稳地生了根。
阿雾听紫砚这样一说就放心了。夺嫡俨然就快要进入最关键的时候了,那时候京城风云迭起,对商家可不是好事。而且阿雾知道四皇子起兵的路线,所开的铺子都是让人避过了要处的。
阿雾又同紫砚聊了聊璀记未来的打算,她听从柳京娘的建议,如果要将璀记真正做到大江南北遍地开花,那就得分上、中、下三等档次开店。
璀记,本身,主营崔绣绣品,这是面向大夏朝的贵族世家的。而她们自己独家研制出的印染、织造秘方,则既面向世家也面向富商等,而棉、麻、布则面向普通百姓,真正是分分钱都不放过。
所以其实阿雾的名下,如今不仅有璀记,还有四季锦和德胜布庄,三项产业,自打阿雾在隆庆二十五年救了柳京娘以来,至今四年,这三项产业在她手里都渐渐兴起,虽比不上江南的纺织大户和世代出名的绣品,但也算小有成就了。
崔绣也逐渐成名,成为有钱也难免的珍品。不过这一切都还只是在民间,阿雾现如今回了京城,自然就要打京城贵妇的主意,甚至是宫里贵人的主意。不过这不仅需要筹谋,还需要机运。
阿雾又同紫砚闲聊了片刻,才将话题转到她眼下最关心的地方,“王氏如今怎样了?”
紫砚的心“咚咚咚”地敲起来,姑娘终于要动这颗棋子了。“王氏前年给大老爷生了个儿子,如今把大老爷的心笼络得铁牢似的,一月里找着借口半月都宿在王氏那宅子里,不过我估摸着快瞒不住大太太了。”
阿雾去江南临走时,除了把京城的铺子托付给了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