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又起。
朱沅笑了笑,大概她的笑容太过凄凉,柳氏心中泛过一种凉意,想说的话竟然就凝在了唇边。
朱沅低低的道:“往后,女儿不会再来惹您厌烦了……”
柳氏看着她,一时忘了怒气,但她也说不出关切的话,只能静静的看着她,听她诉说。
朱沅轻轻的将脸贴到了她的裙料上:“赵氏腹中的孩子,是她表哥的,是个女孩儿……”
她像是没听到柳氏的惊呼声,继续说道:“娘不必嚷嚷出来,就凭这一点,正好拿捏她。
反倒是贾氏,心思略深,但她识时务,娘许她些好处,答应好生栽培沣哥儿也就是了。
将来若是爹爹高升,家中必会多出许多糟心之事……娘若有心无力,也只管照顾好自己和沉哥儿,好生将沉哥儿教养出来,也就是了。
真有那一日,就将龙妈妈放到身边来,她既通医术,又通毒术,见过的伎俩不少。女儿有意没将她带到萧家,她必能识破些诡计……”
她一口气,不停歇的低声交待。
柳氏越听越觉不详,她低下头,看着朱沅的发顶,想教她住口,又咬牙忍住了。
朱沅交待完全,站了起来,她看着柳氏笑:“娘……是我不好,是不孝女,心思恶毒,不值得娘疼,往后娘好好的过,不必想着我了。”
说完她定定的看了柳氏一刻,终于是毅然决然的转身就走,柳氏心中一空,却是没有出声。
朱沅刚走到了中庭,就见萧源冲了进来,他脸色铁青,冲了上来钳住了朱沅的手:“走,跟我回去。”
朱沅顺从的跟着他一路疾走回了萧家。
萧源拉着她回了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他粗声道:“皇上宣你,为什么?”
他心中狂跳,今日被派出宫去办差,办完差事直接便回家了,这才知道朱沅入了宫。那一刻的恐惧,令他不敢回想。
正当他要冲去宫中,就听门房来报,说她回来了,却直接去了朱家。
萧源的恐惧消退,顿时又起了猜疑:“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他紧紧的盯着她,握着她肩头的手有如铁钳一般。
朱沅抬眼静静的看着他,轻声问道:“你可不可以称病辞去武骑侍从之职?”
萧源微微松了口气:“这有什么,他责难你了?别怕,我带你回繁阳老家,我开个武馆也很好,我自幼就有这么个想头。”
朱沅伸出双手,勾住了他的颈项,手上稍稍用力,将他的头勾低,主动的吻了上去。
萧源简直受宠若惊。这些日子以来的憋屈、别扭、猜疑瞬间散尽。
他连忙郑重而投入的吻了回去。
一吻终,朱沅面上泛起了点嫣红,她微微的笑,挑起了一边眉,偏着头看他,声音甜腻:“你要不要用点春|药?”
萧源的呼吸一下粗重起来,他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只凭本能一下压倒了她。
***
暮色降临,屋中陷入沉沉的一片黑暗。
朱沅微微动了动,萧源就醒了,他声音嘶哑:“你醒了,累么?要喝水么?对了,还未用晚膳就累得睡了,是不是饿了?”
朱沅将脸贴在他胸口。他温热的肌肤,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给了她一些勇气。
她轻声道:“我要和你说一出戏。”
萧源有点讶异,但他仍是配合的点了点头:“好。”
朱沅吸了口气,慢慢的述说起来:“从前有一名少女,自幼在乡间田地长大,有一年她父亲中举入仕,她便同母亲、妹妹、弟弟一道上路,到父亲任职之地去……”
她的声音变得十分冷淡。她说到这女子迷茫的嫁入了高门,她说到新婚之夜独守空房,她说到众人的嘲笑与冷落,她说到母亲与弟弟惨死,她说到这女子如何变了心思,满怀恶意的鸷伏,最终灭人满门。
萧源听着,心中升起一股古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