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着朱沅:“阿沅,你还有我。”他轻轻的说着,一边就拿了旁边的湿帕来给朱沅擦脸。
“我很小就没有了娘,你看,不也挺好?”
“就算你当真杀了你妹妹,我都一样待你……”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我不惧你恶毒。”
朱沅因着发热,满面潮红,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萧源脸色阴沉沉的,两人前回争吵并未和解,此际朱沅病弱,萧源又不能不呵护她,困此颇感别扭。但是他眼中的关切和焦虑是藏也藏不住的。
朱沅怔怔的看着他,打量他话中的真伪,她抓紧了他的手,像是一个将要溺毙之人,抓住了一块浮木。
萧源再次端来汤药时,她顺从的服了下去。
碗还没放下,突然从天边传来悠远的声响,这声响萧源和朱沅记忆深刻——是天地钟的声音——出大事了。
一个时辰后,整个燕京都知道了:皇帝驾崩了。
皇帝死前总在犹豫不决。如果他再多活几年,他会毫不犹豫的立二皇子,将他带在身边好生教养。可一切都来不及,二皇子还是这样鲁钝,他的生母更不是一个有智慧的妇人。原太子年纪正好,可是他的罪行皇帝又实在无法宽宥。
犹豫到后来他一病不起,连话也说不出来了,连遗旨都没留,就这般去了。
朱沅听到这个消息,支撑着坐了起来,她满面的病容,却在尽力的集中精神。
她望着萧源,声音沙哑中带着虚弱:“我是真的杀了朱泖。”
萧源早在意料当中,并不如何惊讶。
朱沅神情很古怪,像是满怀恶意,又像有点期望:“你说不惧我恶毒,此话当真?”
两人之间也有许多心结未解,但萧源仍是点了点头。
朱沅笑了起来:“我有一件事,交给你去做。你事成之后,我便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
萧源握住了她的手:“等你养好了再说。”
朱沅摇了摇头:“拿纸笔来。”
萧源无法,给她搬了炕桌,拿了纸笔来。
朱沅不以右手书写,反倒是左手拿起了笔,她分三张纸写下了药材,萧源侧头一看,字迹与她寻常的大不相同。
朱沅将三张纸推到他面前:“这上面的药材命不同的人,分几处配齐,将它们磨成粉和在一处,只消指甲盖这么一点份量便可助情|欲……药性浓烈,男女一旦交|欢,半个时辰之后便是请了大夫来看,也查不出用药痕迹。”
萧源盯着她看,郑重的解释:“我不需要春|药也可以。新婚之夜,我只是看你脸色不好,让你歇息。”
朱沅微微侧过了脸:“……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你潜入钱家用药,让钱怡随便与个男人出丑。她出了丑,就是不自尽,将来也入不了宫。”
萧源咳了一声,也别过了脸去。过了好一阵才出声:“你担心原太子登基?”
朱沅嗯了一声:“不是担心,一定是他登基。”
萧源垂下了眼睫,略一思衬:不错,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朝臣心中都有偏向。皇上在时自然威慑四方,无人敢替原太子多说半句。皇上不在了,若是留了遗旨也罢,但此际这种情形,皇上迟迟未将他遣去皇陵,本身也是一种态度。他与二皇子相较,孰高孰低一目了然。皇上又未将他真正罪行公布,明面上所谓“受生母牵连”原本也引人同情,无论从排序、从资质、从人望等等方面来看,众朝臣为了大局是要拥他登基的。
朱沅低声道:“他若登了基,钱怡迟早入宫为妃,以她对我的怨恨……我还不如趁此时有机会,多少除去一个麻烦。”
萧源点了点头:“好,你安心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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