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喘不过气来,听了贾敏的话,一双眼睛肿得桃儿一般,满脸泪光,道:“爹娘都被咒死了,妈妈在这里赔什么罪?咱们快快家去,今儿刚过来,一口茶还没吃呢,无缘无故地就被人咒了父母,尊长尚且遭受如此,明儿,岂不是咒得我连兄弟都没了?”
说到这里,黛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哭得更加厉害了,愈加显得弱不胜衣。
黛玉性子刚强,在家时父母兄弟千依百顺,何曾受过气,今见宝玉言语之中颇有咒林如海和贾敏之意,唯有林智十分相护,哪愿让林智备受责备,她向来口舌爽利不让人,焉懂得忍气吞声四字如何书写,况且本是宝玉之过,如何就成了林智的不是?黛玉最敬林如海和贾敏,在她看来,胆敢如此咒她父母,林智只打他一顿已经算是轻的了。
这话却唬得贾母顿时蜡黄了脸色,连忙过来搂着黛玉,道:“我的玉儿快别哭了,你哥哥年轻不知事,他心眼儿实诚,说话口没遮拦,心里断没有这样的意思。”
黛玉拿着手帕拭泪,道:“说这样的话,行这样的事,叫我如何心平气和?此事原是我的不是,乃因我而起,智儿不过是护着我,才有今日举动,外祖母和舅母若恼,只管怨我恨我打我骂我,但请别怪智儿。”说着,盈盈拜下。
贾母亲自扶她,道:“小孩子打架罢了,哪里到打骂你的地步了?”
黛玉睁着一双眼睛望着贾母,目光清澈如水,道:“智儿打了表兄,外祖母也不怪他?”
贾母叹了一口气,顾不得王夫人眼里闪过的一丝寒意,道:“你兄弟孝顺得很,此事都是你表兄之过,若他明理懂事,何以如此?”
黛玉不禁收了眼泪,微露两点笑靥,道:“我就知道外祖母极明白道理。”
说罢,转头对林智道:“弟弟还不过来谢过外祖母和二舅母,外祖母不怪你打表兄的事情呢。只是,虽然表兄说话行事太过出格,但有舅舅舅母教导,没有你出手的理儿,日后再不能如此了,别人可不像外祖母和二舅母这样宽宏大量。”
王夫人登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然而贾母前言已云,自不好反驳。
林智此时出了气,不似先前那般狂怒,听了黛玉的话,立刻过来对着贾母和王夫人行礼,道:“多谢外祖母和二舅母谅解。”
王夫人皮笑肉不笑地道:“不敢当。”
贾母瞪了她一眼,如此喜怒形于色,难道要让外人知道宝玉无礼不成?不管如何,此事确实是宝玉不对,因此,他们压根儿不能理直气壮地面对林智等。
王夫人瞥见,只能不甘不愿地低下头,不再理会了。
倒是元春素日心疼王夫人,又极宠爱宝玉这个兄弟,但是她也知道其中的厉害,见王夫人说不出软和的话来,只能自己走上前来,朝林智一笑,道:“林兄弟不必如此,说起来,是我们宝玉不对在先,哪敢再记恨呢?”
林智看着她,半日方似笑非笑地道:“大姐姐说得是。”
贾母长叹一声,安抚好姐弟两个,又命人送热水上来让他们洗漱,方去安慰宝玉。
下面的人此时此刻已经送宝玉坐下,闻得他说肚子疼,哭得一张脸儿苍白异常,原本如同涂脂一般的嘴唇也没了颜色,忙揭了衣襟查看,又给他揉,乱得不得了,唯独黛玉脸上闪过一丝羞恼,扭头藏于贾敏怀中。
贾敏蹙了蹙眉头,面色极冷。
贾母亲看了宝玉一回,见身上并无青痕,亦无肿迹,微微放下心来,心想林智到底年纪不大,又能有多少力气。当然,也是因为林如海现今执掌天下官吏升迁大权,远非贾赦贾政二人可比,将来贾政贾琏少不得都得请林如海帮扶,故而林智打了宝玉,师出有名,贾母和王夫人等都不敢动怒,反倒不断地说宝玉的不是。
等到太医来诊脉,并无妨碍后,林智看着贾敏带着黛玉从碧纱橱后走出来,道:“妈,咱们先回去罢,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