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早知道贾雨村被罢职的消息,在过一个月,贾雨村便将游到扬州,病于旅店,然后听说自己意欲为女儿请先生,托朋友谋进来。林如海不喜贾雨村的为人品行,不打算请他,何况当年和方先生说定,故去信给他。
方先生早算到黛玉今年该上学了,已从书院辞了出来,接到林如海书信,即刻启程。
林睿和俞恒回到扬州,并未久住便去了姑苏,继续求学,林睿若是考试,须得在姑苏,俞恒暂且不急于此,等到考试回到扬州即可,因此家里只有黛玉一人上学。
林智年纪小,最淘气,虽是三岁启蒙,至今不过念了一两本蒙学,认得几个字,林如海打算再过二年让他上学。不料林智自小都是由黛玉带着读书,一日不见黛玉,便到处找她,见黛玉在书房上课,他便搬着一张小杌子,坐在黛玉身边,寸步不离。
林如海和贾敏见状,好生哄他离开,他依旧不肯,若抱了他走,立刻哭闹不休。
黛玉舍不得责备弟弟,想了想,对林智道:“你跟我一起上学,可不许胡乱说话,也不许哭闹,更不许打扰我上课,不然,你就别跟着我。”
林智揪着黛玉的衣袖猛地点头,父母哥哥们各有忙碌的事情,姐姐最疼了,他跟姐姐。
望着林智黑漆一般的眼睛,巴巴儿地瞅着自己,黛玉又对林如海道:“让弟弟跟着我一起罢,横竖平常我的功课也不多,弟弟懒得很,这么久了才认得几个字,他受先生多多陶冶教育些也好,说不定明儿就开了窍,上学读书比我还强呢。”
林如海问方先生,方先生上了年纪,本就图个清闲,自不在意,权当带孙子顽了。
于是,黛玉上课时,身边除了两个伴读丫鬟外,脚边杌子上势必坐着林智,他也不愿意坐在椅子上,非得坐在黛玉脚边,别人见此,只好不管他。
黛玉已经跟林如海学过四书了,方先生便从五经教起,不过几日,便惊叹其天分,对林如海道:“怪道你让慧姐儿如此上学,学的又是四书五经,我素日所见若干人等,包括睿哥儿,皆不及她,说不定将来果然是易安在世。”
林如海笑道:“我也是看她资质如此,此后烦劳先生只管当她是男儿教导。”
方先生听了,点头道:“放心。”
说毕,,又笑道:“可惜是个女孩儿,若是个男儿,将来参加科举考试,必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让府上多出第三个状元郎来。”
可巧林智来找黛玉,闻听此言,忽然跑过来,道:“我也能考状元!”
随即,他觉得不对了,疑惑道:“爹爹是状元郎,姐姐是状元郎,第二个状元郎是谁?”
方先生教黛玉时,林智十分乖巧,方先生亦极喜爱,笑道:“第二个状元郎是你哥哥。不过,你姐姐没法子考试,这第三个状元郎,只好让你去考了。你记得跟你姐姐好生读书,别人家一门双进士三翰林,你们家一门三状元才好。”
林智拍拍胸口,用力点头。
林如海摇头一笑,道:“先生何必如此告诉他知道,反让他出去乱说?他小小年纪,蒙学还没念完,哪里知道科举辛苦?知道状元是什么?我不过侥幸被点为头名。天底下多少学子,三年取士仅仅数百人,其中未必有他一席之地。”
方先生道:“大人也太谦逊了,我倒觉得未尝不能成真。”
此后,方先生教导黛玉愈加用心,因林智天赋亦佳,在黛玉做功课时,少不得也教导林智,黛玉自是欢喜,有她在,林智竟也能静得下心。
林如海心事了结,便只顾着公务。
这日同友人相会,却听其中一人道:“早先听说大人意欲聘一西席,如今可得了?”
林如海看去,竟是前世向自己举荐贾雨村之人,遂笑道:“年初便请到了先生,原是教导过犬儿的,现今正在家中坐馆,小女十分敬重。”
那人听了这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