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有好几下,久得严幼微都想放弃了。如果曾子牧不接就好了,她回头直接就跟任婷婷说对方不理她就行了。可偏偏就在她准备挂掉的时候,电话竟通了。
“喂。”是曾子牧富有磁性的声音。
严幼微一直觉得,曾子牧长得虽好,但闭上眼睛听他的声音更让人陶醉。他的声音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总忍不住想要多听几声,哪怕对方说话的内容并不令人愉快。
“是我。”严幼微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抖。
“嗯,找我有事吗?”
“有点儿。”
“是想请我吃饭吗?”
“唉?”严幼微一愣,前天开的空头支票她早忘了,“不是,我有别的事想……”
“哦,那挂了。”不等严幼微说完,曾子牧就挂断了电话。
严幼微拿着手机愣愣地站在走廊尽头,那表情好像是遇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她前后只跟曾子牧讲了十四个字,就被对方强行挂断了电话。三年没见这男人果然一点没变,依旧独断专行到霸道的地步。
以严幼微对他的了角,她可以想像得到报社的人包括任婷婷打电话过去要求做专访会是个什么待遇了,估计真的连他本人的声音都听不到,直接就转交给秘书了。
严幼微愣了足足有五分钟才回过神来。尽管被人拒绝令她相当恼火,但她也从这短短半分钟的对话里品出了点味道。于是她第二次拨通曾子牧的电话时,一开口就是:“我想请你吃饭。”
“什么时候?”
“随你时间安排。”
严幼微听对方的口气觉得这回有戏。她满怀希望地拿着手机期盼着,结果等了半天后却等来曾子牧冷冰冰的一句话:“对不起,我没时间。”
曾子牧说完也不等严幼微回答,再次自顾自挂断了电话。然后他一个坐在过百平米的房间里,看着眼前的半杯红酒发呆。这个手机已经三年没响了,在最初的一年里他还曾有些淡淡的期盼,盼着严幼微这个女人在外面混不下去了会回来求他。
但慢慢的他的期盼就消失不见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里越来越清楚,他跟严幼微是不可能再有交集了。柯建中死的时候应该是她人生中最脆弱的时候,那个时候她都没来找自己,以后就更不可能了。
没想到一次意外的事故让他们偶然重逢,更让这个早就不会再响的手机重新响了起来。他心里清楚严幼微找他是为了什么。赫拉号的首航马上就要开启,最近这段时间各家媒体展开浑身解数,用尽方法和手段跟他或是致美套近乎,为的就是能拿到一张上船采访的通行证。
以往像这种豪华游轮的首航都会特意邀请媒体来参加,但这次曾子牧决定反其道而行之。他总共只为三家媒体准备了通行证,就看谁有本事来拿了。竞争越激烈外界对赫拉号就越感兴趣,各种猜测性的宣传也就越多。
向来顶尖奢侈服务,不管是哪一种类别的,都需要营造一种神秘的氛围。有钱人喜欢半遮半掩,既要让人知道自己有钱,却又不能让人看得太过清楚。他们努力构造一个普通人轻易进入不了的世界,从而来满足自己心理上的优越感。
曾子牧是个生意人,他不介意使用任何合法手段来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既然那些人喜欢这一套,他就满足他们。现在看来他这个策略能不能挣钱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它把严幼微给勾了出来。第一晚报所属的传媒集团既然想要来分这一杯羹,就要拿点诚意出来。
他们老总估计自己也不会想到,他这辈子做的最聪明的一件事情,就是录用了严幼微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员工。
曾子牧一口喝干了杯里的红酒,起身走到房间的一个柜子前,随手拉开倒数第三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来。这是一本很旧的相册,一看这款式就知道是二十几年前的东西。里面夹的全是曾子牧小时候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