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他拽到门外,慕平见了那如火夕阳,立刻发抖。他想起那日大火,就在他出门后烧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屋子已经淹没在火海中,那里有他的父亲和继母,还有亲生妹妹。他没命的跑,抱着婴儿一直跑。可那火侵吞亲人的场面,却像噩梦烙在他的脑子里。
“死了,都死了……”慕平久没说话,嗓音也沙哑了,“我也该死,死了好……”
慕韶华顿觉恨铁不成钢,握了他的肩说道:“如今事情已经过去八十多天,该振奋了。平儿,你素来是个好孩子,不该如此。你若真觉得你生无可恋,也该死,那为何当时要抱着幸幸走?为何不一起葬身火海?为什么没有一个人逃?”
慕平蓦地顿了顿,对啊,为什么他当时没有立刻逃离,而是跟妹妹要回幸幸,还冒死保护他?他也不知道,根本想不通。
慕韶华重叹:“因为你心中还有责任,你知道身为大哥,要保护好你幼小的弟弟。当时有这勇气,如今呢?如今为何要寻死觅活,这样不成器?教人担心?”
慕平怔松片刻,隐约想起那日,他见到爹娘已惨死,就一心想着要回弟弟。原来……他并不想死,他也有想守护的东西。所以才逃离了妹妹惯用的诱导手段,没有三兄妹一起死。
他又恍惚了好一会,缓缓抬头看去:“我不能死……”
他不能死,他还有责任要负,扛起整个二房。
慕韶华只觉心头一酸,认真点头:“你不能死,你还有很多事可以做、要做。”
心头阴霾顿时消散,如光束冲破层层乌云,明媚天地。
“我要好好活着……”慕平低声念着这一句,眼里的浑浊已然消失,愈发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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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家人晨起用饭,已经入座,又走进一人。众人齐齐往那看去,多少有些惊讶。
进来的正是慕平,可却是个戴着玉冠,发梳的齐整,不带一丝杂乱,面庞也收拾的干净的年轻人。只是连月劳心,面颊削瘦,身体也瘦得很。但比起之前,已经精神很多。
他出来时还有几分犹豫,不知该如何对众长辈谢罪。慕韶华起身,拉他过来,将碗筷给他。慕宣动了动嘴,说道:“没事就好,有事吃完饭再说。”
慕平迟疑稍许,在众人若有若无的鼓舞下,这才拿起筷子。
用过早饭,婢女收拾完残羹下去,慕平还未开口,已有人插话:“孙女有一事想说。”
宋氏看着突然说话的女儿,那脸上的伤痕就像刀子戳到自己的眼里,轻声:“有何事?”
慕紫声音平淡,不急不缓:“我决定出家。”
众人皆是一愣,宋氏更是诧异:“你说什么?”
慕紫微微点头,定声:“出家。”
宋氏惊的不能合嘴,怒声:“你胡说什么!”
丁氏也急忙问道:“你和白家公子的婚事年后就办,这忽然要出家是怎么回事?可不能一时冲动,毁了自己。你娘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要她日后怎么过?”
慕紫默了默,才道:“阿紫思量这件事很久了,从脸被划伤后就开始想。心魔太多,已经没有办法继续这么过活,否则迟早有一天,我会给自己一个了断。”
她不是夸大其词,但有这想法也不是脸被划伤之后。而是听见慕玉莹死去的那一刻起,梦魇就缠上了她。如果当年她肯作证,后面有很多事都不会发生吧。既然有孽障,那就让她常伴青灯,消了这业障。
随祖母丁氏念了几日佛,豁然开朗。世间庸俗,可以诱惑人心的太多太多。她忽然不向往红色嫁衣,而是更想入了佛门求得心中安稳。
宋氏蓦地起身,气的指着她的鼻尖:“你要丢下娘?你这样自私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佛。你连自己的娘都对不起,你还想为天下苍生祈福吗?”
慕紫这几个月已经将这件事反复想的清楚,透彻。她嫁出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