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
他只记得那一天,风雪极大,人立在院子里,那雪片子便立时让人无法睁眼。那年他已十五,早已晓事。那时全家人都荡荡心慌,谁又能顾得上少年的他心中凄惶。自她八岁上,他便再也不能见到她。只有一次跟着母亲前往寺中进香,遇着她随着嫂嫂前去。那时她已十岁,他远远的看着她立在海棠树下,笑起来一派天真秀美。
那几年,他一直央求母亲。母亲拗不过他,便再三去她家里说亲。后来得知那家已松了口,他欢喜的一夜未眠,只是还未等互换庚帖定下亲事,她家里便遭了那般大难。再后来,便是他也流落于市井。生活磨难,父母冤仇,使得他再也想不起曾经年少时的那一段过往。
裴邵竑听他说起这段过往,心中倒也十分唏嘘。又想着,不过为了一个婢女,他便与曲莲置了气,一夜未归。今早又去母亲那里闹了一番,母亲自拿他没什么主意,这般怒气岂不系数发落在曲莲身上。想到这般,他便有些坐立难安。
阿瑄见他这般,便知他该是想通,便和声劝道,“人生一世,能成夫妻,便是天赐的因缘。何必为着些许小事,便伤了情分。”
裴邵竑听他这般说道,也没做声,只是点了点头。他蓦地站起身来,冲着仍坐在土垄上的阿瑄抱拳道,“今日多谢你开解,过几日我请你喝酒。”阿瑄见他这般,只洒然一笑应了下来。
见他立时便走向马厩,片刻便策马奔出,阿瑄立在校场外,看了许久。终是只摇头轻笑,复又看向那列队行进的兵勇们,脸上早已又是那派风轻云淡的模样。
裴邵竑策马刚出校场,便见丁宿策马而来,他立时便勒了马,奇道,“你怎得来了?”
丁宿策马到他跟前便道,“世子爷,大奶奶命属下前来报信,说是夫人身上不好,让您赶紧回府。”
裴邵竑闻言大惊,立时便道,“怎么回事?”
丁宿道,“属下倒不知详情。辰时刚过,大奶奶身边的丫鬟便来寻了属下。说大奶奶遣属下去慈济堂请大夫,又让属下前来寻世子爷与侯爷。”他说到这里便又道,“世子爷赶紧回府吧,属下这便去寻侯爷。”
裴邵竑闻言心中自是十分焦急,便立时策马回府。
及至府中,更是驱马直至峥嵘堂才翻身下了马。只见正院之中丫头婆子虽十分忙碌,倒也并不慌乱,心中这才微微安定。到了正房,便有了浓重的药味,他也不顾丫鬟婆子上来行礼,自顾撩了帘子进了正房。
一进门,便见曲莲正低声与妹妹裴玉华说着话,见他进来,便收了声。
裴玉华见哥哥进屋,又见他面上焦急,便上了前道,“大哥哥且别急,大夫已给母亲诊治,母亲倒无大碍。”
裴邵竑见妹妹这般宽慰自己,又见曲莲立在一边不出声,心中便有些愧意,只低声问道,“大夫如何说?”
裴玉华便道,“大夫说母亲这半年来惊忧交加,又因长途疲累,身上便积了些病气。今日发了怒,虽看着凶险,倒将这阻滞发作了出来,此时只要好好调养,便无大碍。”
听妹妹这般说道,裴邵竑心中稍安,却有些拉不下脸来跟曲莲说话,只撩了帘子进了内间。
裴玉华见到,便对曲莲道,“嫂嫂,大哥哥这般定是拉不下脸来跟你说话,你且忍着他些吧。他这样子,自己心中也定是难受。”
曲莲闻言,只淡笑了一下道,“你且安心,我明白。”
晚些时候,裴湛便回了府,自内间瞧了徐氏后,便将裴邵竑叫至外书房。父子二人与幕僚等人直说到深夜,庐陵王已派大将军卓康前往北直隶,十日后他便要率领另一支大军自南直隶与之会合。此时形势紧要,他倒也有些顾不上徐氏。
裴邵竑近子时方回到点翠阁,却未见着曲莲,问了画屏才知,曲莲今日便一直在徐氏房中侍候。大夫虽言徐氏并无大碍,但跟前却需有仔细人伺候。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