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担心你母亲沉不住气……”
“父亲所虑儿子明白。”裴邵竑点头,“您自行前往庐陵,儿子随大军返京。必定将母亲与弟弟妹妹们带到庐陵。”
在裴湛父子俩商议之际,他们却没想到,此时此刻在裴府中,一个灶下婢正在跟徐氏说着一些看似大逆不道,却与他们今日谈话内容十分相近的话。
“夫人容禀。”虽然被徐氏斥责,曲莲却并未畏惧。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迹象,都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如今,她也顾不得什么了。“夫人十五入宫,可曾听闻汝阳伯嫡妹与哪家结亲?”
“你问这些作甚?”徐氏坐在太师椅上只感觉心惊肉跳,“前日赴宴,我确实听闻梅家小姐与颍川侯家次子定亲。”
“夫人,颍川侯任中军都督,其长子执掌西山大营,京城布防全在他手中。汝阳伯执有一半虎符,手中握着大军。两家联姻,最为得利便是皇长子。皇上,这是在为皇长子拉拢助力。不瞒夫人,前些日子在碧纱橱中,曲莲听闻汝阳伯曾想将梅二小姐许于世子,这其实才是对皇长子最有利的一幕。梅裴两家如今鼎盛,手中各自握有一半虎符,若裴家也成为皇长子姻亲,那皇长子继承大统便更加牢固。”
“若如你所言,为何侯爷决然不肯与梅家结亲?”闻言,徐氏不解,“若两家结亲,能力保皇长子登基,这何尝不是好事?”在这个问题上,徐氏一直疑惑。
“夫人。”曲莲顿了顿回答道,“侯爷不肯与梅家结亲,必然有其道理。而这道理,恐怕就在于皇长子身上……侯爷恐怕是认为皇长子难以国祚绵长。”
“此话怎讲?”徐氏大惊,“你方才不是说若两家联手,皇长子的地位便十分牢固?”
“献、庆二王属地距京城不过四百里,两人又都是鼎盛年纪。当初翠宇台之变后,两人不过因宋妃位分低了一步,便与大宝失之交臂。况且献王年少聪慧,自幼便有慧名。若是幼主登基,两王岂会放过这种机会。”说都已经说了,曲莲索性咬牙道,“若是与梅家结亲,待两王入主金殿,恐怕不仅是汝阳伯,就连裴家也大祸临头。”
徐氏闻言,心念一动,“那临淮侯沈家……”。她想起当初裴湛对于临淮侯家也并不赞同,故此一问。
“夫人不过是此时心绪混乱,那临淮侯夫人姓什么,您不会不知道。”听到徐氏有此一问,曲莲一笑而答。
“沈夫人……沈夫人姓许!”徐氏猛然记起,临淮侯夫人许氏,乃是当今许太后的长姐!
“你、你如何得知这些?”徐氏再也坐不住了,她自太师椅上站起,扶着同样惊魂未定的方妈妈的手,颤声问道。
“夫人,譬如汝阳伯乃是梅贵妃兄长,临淮侯夫人乃是许太后长姐,这些不过都是些京城人人皆知的事情。如今侯爷与世子还在北地未归,册封诏书却在此时下达,来宣旨的更是梅贵妃宫内太监,可见宫内此时已近混乱。梅贵妃或者已经如同惊弓之鸟,她虽为皇嗣之母,但却不是皇后。更何况不过四百里外,还有两王虎视眈眈。她可是急切的盼望着侯爷的那半块虎符。”说到此处,曲莲昂首看着徐氏,灿若星辉的眸子仿若遮掩了她枯黄的面色,让她看起来熠然夺目。
徐氏被那目光逼迫的后退一步,她勉强扶住方妈妈的手,大口的喘息着。
“母亲,这个丫头说的有理。”正在此时,宴息处的帘子唰的一下被撩开,裴玉华走了进来,身后还站在满脸苍白的秋鹂。她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曲莲,又睇了一眼秋鹂,对徐氏道,“如今父亲和兄长仍在北地,我们府里应该做好防范才是。尤其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们,也该好好清理一下了。我方才过来,未让夏鸢禀报,一进来就看到这个丫头在帘外偷听。堂堂侯府主母的室外,竟敢如此做派!”
听到女儿的话,徐氏猛地扭头看向秋鹂。秋鹂面色惨白,噗通跪于地上。曲莲闻言,心中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