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来临,窗外的天空混沌未明。
简氏总部大楼顶层的总裁室内,只有一盏落地灯发出暖黄的光。简云裳落寞站在窗前,思绪纷杂。
正遭遇着雾霾侵袭的京都,从二十七层的落地窗望下去,流水般的霓虹闪耀着纸醉金迷的朦胧光芒,在高楼大厦间徐徐流淌。
寂静中,丢在大班台上的手机,不断发出阵阵蜂鸣。简云裳折回去看了眼号码,带上耳机,重新走到窗边摁下接听键:“情况如何?”
对方不知在那头说了些什么,修葺齐整的黛眉无意识拧紧:“告诉医生,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只要活人。”
沉默听完对方的话,红唇轻启吐出一句不怒而威的话:“我不想听任何托词。”说罢挂了线,摘了耳机拿到手中把玩。
何家大娘这些年装疯卖傻,身体多处器官出现病变,甚至是衰竭。就连医生都惊讶于她顽强的求生意志,简云裳又岂能不动容。
她能撑到现在,可以说全是为了母亲,为了自己和简云容。
何伯夫妻俩自自己出生就跟在母亲左右,感情早比亲人还亲。母亲离世,跟着自己出了车祸,何家的小哥哥死于非命,接踵而至的打击都没能压垮他们夫妻,若不是自己出现,何伯也不会……
痛苦闭上眼,胸口闷得险些喘不上气来。
“笃笃笃……”轻重得当的敲门声响起,简云裳克制着抽离悲伤自责的情绪,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一贯的冷静摸样:“进来。”
“总裁。”前总裁助理裴亚枬一脸平静地推门进来,恭敬颔首,掩在镜片下的眼眸闪过一丝惧怕:“财务部负责人说,明天早上上一季度的流水报表出不来。另外,项目部负责人因病告假。”
“接下来,是不是要告诉我,公司的其他董事拒绝出席明天的股东会议。”平铺直叙的调子,眉间微微地拧起来。
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思考或是烦心的时候,面上并无其余表情,只有两道黛眉暗潋着一丝褶皱。很细微的一个小动作,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这底下暗藏了多少山雨欲来的凌厉。
“……”助理胆颤心惊的沉默着,脑袋一路往胸口垂下去,心中又惊又怕。
比起上一任喜怒全写在脸上的总裁,眼前的这位对谁都是一副淡漠的样子,让人无法猜透她的心思。但身上透出来的那种,不输于成功男人的沉稳、睿智范,却又令人甘愿折服。
“裴亚枬,你是年前入职的对吧?”简云裳浅浅勾起唇角:“我记得聘用合同好像还没签。”
“总……裁,您记性真好。”裴亚枬只觉得满屋子的暖气,一下子被寒冰冻住,后背隐隐发凉。
简云裳坐回大班台后,不置可否的抬眼打量她,半点情面都不留:“我一向不喜欢,用别人带熟的下属,看你入职时间比较短,暂时多留你一个月。”
论年纪,裴亚枬还比简云裳虚长了三岁。这话听在耳里,面子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可她是个聪明人,很快领会了其中的含义:“谢谢总裁栽培!我一定尽力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手机再次响起,简云裳淡淡扫她一眼,摆手示意她出去,跟着滑开接听键:“我10分钟后到。”
这头薛立珩浅笑出声:“等你,路上小心些。”
简云裳莞尔,嗓音不由自主的变得柔和,脸上亦露出恋爱中的小女儿娇态:“越来越啰嗦……”
挂线收拾好自己的电脑,简云裳出了总裁办公室却没直接进入电梯,而是步行走消防梯去了二十六层。灯火通明的办公间,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加班。
逐层检查下去,简云裳心里大概有了个不太好的认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简伯年被软禁的这两年,简氏已经被几位董事把持,简薇薇说白了不过傀儡一个。
巴黎星空,地处京都市中心的云裳国际酒店顶层,是京都最地道的法国餐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