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亲亲——快开门!”
葛朗台老爹的声音再次响起。
欧也妮理了下身上的衣服,走到门后,拿掉拄住门的木条栓。
“太阳都升头顶啦,睡懒觉可不是个好习惯!”
葛朗台老爹双手背在后面,嘴里说着责备的话,高高兴兴地跨进了门。
称他为老爹,确实名副其实。这时候的葛朗台,已经七十多岁了。但在黄金的强有力滋养之下,他精神异常健旺,脚步依旧有力。当城里其他到了他这个年纪的同龄人已经不得不借助拐杖走路的时候,他还能够完全不费力气地和娜农抬起一桶重达数百斤的大酒桶健步如飞。
“父亲!”
欧也妮拉了拉刚才披在肩上的罩衣,略微拘谨地叫了一声——已经死去了几十年的父亲,忽然就这样又鲜活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熟悉的样貌,一年到头永远不会更换的外套,还有说话时鼻子上那个随了话语一动一动的小肉瘤……
她觉得还是有点不习惯,并且,难以置信。
“哦我的小亲亲!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往年到了你生日的时候,都会早早起床,等着老爹给你发个金路易,然后和你妈妈一道高高兴兴地去望弥撒!”
老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老来女此刻的神情,快活地在欧也妮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巡视了一圈,沉重脚步带得楼板咯吱作响,粉尘扑簌簌地从木板缝隙里往下掉,掉到楼下客厅那张罩布上撂了无数补丁的老式座椅和旁边积了几层油腻的搁板上。
“是……我这就准备下去了!”
“等等!你的金路易!”葛朗台老爹变戏法地从身后掏出手,那只厚黑得像煤石的手掌心里,放着一枚闪闪发亮的金色钱币。
“我的小乖乖!这可是葡萄牙金洋呢!面值168法郎64丁生,但我告诉你,市价可以开到足足180法郎呢!高不高兴?快收下吧,藏好了,小心不要丢掉!”
老爹用一种你快乐所以我快乐的骄傲语气对女儿科普自己手上这枚金币的价值。
每年自己的生日,父亲都会赠一枚类似这样的金币给自己当礼物。
欧也妮接了过来,终于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好了!赶紧下来,你母亲等着和你去望弥撒!”
用这样一枚稀罕的金币换来女儿对自己的感激,葛朗台老爹觉得很值——加上元旦和别的什么节日,反正一年最多三两次而已,而且,金币也不过是从自己的左边兜里放到女儿的右边兜里罢了!
老爹心满意足了,用慈爱的目光再次看一遍自己最爱的金币和女儿后,重新背着手,高高兴兴地下楼去。
————
欧也妮把这枚新收到的金币放到保管钱财的箱子里,锁好后,匆匆开始梳洗——那个奇怪的梦,给她带来的影响真的太大了。就仿佛她真的在那个世界里过了一生,最后又回到索缪城这个原点一样。
等她来到那个集聚会、吃饭、会友于一体的灰暗客厅时,葛朗台太太和娜农已经等在那里了。
慈爱的葛朗台太太和深爱欧也妮的娜农,这两个被生活摧残得过早失去颜色和水分的女人,是欧也妮上一辈子唯一能够记得的温暖。看到她们的时候,任何的别扭和不习惯都荡然无存了。她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切却可以重来,她可以阻止悲剧。
这世上,还有谁能象她这样幸运?
“妈妈!娜农!”
她忍住想要落泪的感觉,各自叫了她们一声。
“孩子,你下来啦!”葛朗台太太一改面对丈夫时的唯唯诺诺,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娜农,快把我做给她的新衬裙拿出来!”
“好嘞!”
娜农小心翼翼地捧过来一件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衬裙,嘴里嚷着,“小姐,你看看,多细滑的布料!娜农都不敢用手去碰,就怕粗手勾坏了布料呢!这可是太太花了5个法郎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