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是什么人家?
书香门第,连厨房里刷锅洗碗的丫鬟都会吟诗作赋的书香门第。
冷月的武功还没有精深到可以隔空阻音的程度,于是,冷月不得不在景翊另起一首之前铁着一张大红脸把他从树上拎了下来。
“你嚎什么乱七八糟的!”
“唔……”景翊被自己的腰带五花大绑地捆着,衣衫凌乱地歪躺在地上,对着脸红得冒烟的冷月无辜地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还有意无意地蠕动了几下,别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思,“刚才一害怕就随便嚎了几句……我嚎什么了?”
“……我听不懂你嚎的什么!”
景翊如刻如画的脸上晕开一抹无比乖巧纯良的笑容,“你可以重复一遍,我解释给你听。”
“……”
景翊刚被冷月拿膝盖抵住肚子,用两手掐住脖子,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忍无可忍的怒吼。
“别动!”
这是景竏的声音。
冷月猛然意识到一个有点儿严重的问题。
这是在景家大宅,被她压在膝盖底下的是景家四公子,而这个怒不可遏的人正是四公子他一母同胞的三哥。
一时间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话冷月全都想起来了,冷月不敢想象,把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景竏气成这样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冷月一慌,赶忙放开景翊站了起来。
起身转头,正见怒目圆睁的景竏手里举着一把亮闪闪的菜刀,杀气腾腾地朝她跑来。
不对……
是冲着一只朝她的方向撒丫子狂奔的老母鸡跑来。
“站住!”
“……”
这是冷月认识景竏以来此人情绪最为激动,面色最为红润,步伐最为矫健的一回。
于是,怔愣之间,冷月只顾得看景竏,直到老母鸡从身边呼啸而过才反应过来,眨眼工夫把差点儿一脑袋扎进荷花池的老母鸡稳稳地抓到手里。
一见追捕目标已然落网,景竏也不管什么叫君子风度官家威仪了,腿弯一软,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对着冷月连连拱手,喘得连声谢都说不出来。
冷月好人做到底,顺手从荷花池边薅下一根细长的草叶,利落地把老母鸡的两只爪子捆了起来,认真而友好地道,“三哥……你下回抓鸡的时候先把刀收起来,拿把粮食,别喊“站住别动”,喊“咕咕咕咕”,应该能少跑几圈。”
“……”
景竏喘着粗气没说话,景翊已经蜷在树底下笑得打滚了。
景翊真的是在一边笑,一边打滚。
笑得很厉害,滚得也很厉害。
以至于忘了这棵树是紧挨着荷花池栽的。
于是,冷月还没来得及把鸡交到景竏手里,就听见“噗通”一声大响。
“……”
“……”
冷月黑着脸把景翊从荷花池里捞出来的时候,景竏的脸色已经变得好看多了。
“咳咳……”景竏一手提刀,一手拎着还在无谓挣扎的老母鸡,不急不慢地从地上站起来,用一贯波澜不惊的语调淡淡然地道,“我房里有衣服,走吧。”
“谢谢三哥……”
于是,放假一天的丫鬟家丁们眼睁睁地看着左手鸡右手刀的三公子带着水淋淋的四公子两口儿淡淡然地穿行在景家大宅中。
时至如今,景家四个兄弟中就只有老大景竍和老三景竏还住在大宅里,景竏住的是花园东侧尽头的院子,院里种了大片西府海棠,这个时节已是繁花落尽,硕果累累,甜香诱人。
景翊从旁经过的时候趁景竏不注意,偷偷从树上顺下一颗果子塞进嘴里,眨眼工夫就吐了出来。
冷月看在眼里,彻底打消了偷果子的念头。
唔,景翊多少还是有用的。
景竏把折腾得筋疲力尽的老母鸡搁在院中的一个空花盆里,带两人进屋,翻出两套衣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