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妈妈便劝道:“您啊,还是改改吧,不为别人也为着您自个儿,您要不是吃在这脾气上的苦,何至于这么些年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老爷他……”
“你别跟我提他!”没等朱妈妈把话说完,叶老夫人打断了她。
一时间,屋里静了下来。
沉默半响,朱妈妈眼见叶老夫人虽然脸色变了变,但胸前还算平静,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夫人,老奴不跟您说,还有谁能跟您说这话?”
叶老夫人撇了脸,虽然脸色还是很难看,但总算是没有再喝止朱妈妈。
朱妈妈拿了被她扔到一边的美人捶,继续隔着一层薄被轻轻的敲打叶老夫人的双脚,尽管屋外寒风肆虐,但因着层里烧了地龙的关系,谁也不觉得冷。
默了一默,叶老夫人轻声叹道:“阿媛,我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
才说让叶老夫人改改脾气的朱妈妈,这时候却是轻声说道:“哪里呢,人家不都是说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吗?夫人这么一个大活人哪里就能没点性子!”
叶老夫人被朱妈妈的话逗得一笑,摇头道:“你啊……”
朱妈妈笑了笑,轻声说道:“都这么多年了,老爷他也早就知道当年是他误会您了,您为什么就不能递个梯子,让老爷下呢?”
叶老夫人哼了哼,没好气的说道:“他一句错了,我这么多年的委屈就白受了?他为了那个贱人,连我父兄都记恨上了,多少年不肯与他们走动不说,最后却为着那贱人留下的贱种……”
“夫人!”朱妈妈眼见得叶老夫人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连忙一把攥了她的手,轻轻的拍着,安换着情绪激动的叶老夫人,“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夫妻哪有隔夜仇的,您才是老爷明媒正娶的,您才是那个同他生同衾,死同穴的人。过去的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不可能的!”叶老夫人虽然声音压得低,但神色却是异常激动,“别的我都能忍,可是他明明知道那贱人害死了我的烨儿,他却包庇那个贱人,烨儿也是他的骨肉啊!他怎么就能……”
想起自家长得玉雪可爱的小主子,朱妈妈眼角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扑擞擞的直往下掉。
她怎么就不替自家夫人委屈,堂堂学士千金,以为成的是金玉良缘,可谁会知道,自家老爷心里早早有了人,既然有了人,当初为什么就不与叶老太爷抗争,却要祸害自家的小姐!
“夫人,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您不能因为六爷,这一辈子都不搭理老爷吧?九爷他也是您的孩子啊!死了的,我们顾不了,难道活着的,也不顾吗?”
叶老夫人目光陡然一历,她咬牙道:“阿媛,你放心,叶明霖那个老匹夫要是敢再打羽儿的主意,我不但一包砒霜毒死他,我连他心尖尖上的那个狼崽子,我也一并弄死了!大不了,我把这条命陪给他!”
朱妈妈还要再劝,叶老夫人却是已经摆手道:“阿媛,你不要再说,我心里清楚着呢。当初公公在世时就说过,他的才学犹胜大伯,可是为什么大伯从庶吉士一路升到了酒子监司业,而他却不但高升无望,就连官都做不下去?不就是因为他为人忖才自傲却又是非不分吗?!”
“他自以为他比谁都聪明,比谁都看得清,却忘了,女人一旦狠起来比男人都狠。当年那个贱人不惜用自己的亲生骨肉来裁脏陷害我,他何曾明辨是非?要不是爹爹和兄长替我作主,要不是楠哥儿争气,现如今的我只怕就是黄土一坯了!”
叶老夫人说到激动处,反握了朱妈妈的手,咬牙道:“阿媛,我跟楠哥儿说过的,百年之后我不入叶家祖坟,这一辈子,活着我不想见到他,死了,我也要离他远远的!”
“夫人,您这又是何苦啊!”
朱妈妈握着叶老夫人的手呜呜的哭了起来。
哪个女人死了不是享受子孙后代的香火,不入葬叶家祖父,夫人又不能葬回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