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珠瞧着周清华这悠然自得的样子便不敢再多嘴了。
只是,过了一会儿,假山背面却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少年郁郁而清越的声音遥遥传来。
“阿一,你说,怎么会有怎么笨的人。别人明明是故意吊着她,她居然还傻乎乎的跟在人家后面。我说她几句,她还嫌我话多。”那少年穿着竹青色绣墨竹的袍子,缀玉带子上系了一个半旧的月白色荷包,双颊气得鼓鼓的,很是恼怒的样子,“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姐,真是丢死人了!”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那跟在后头的黑衣书童默不作声的想着,沉默片刻才轻声提醒道:“少爷,这条路我们刚刚已经走过了,您是不是换个方向?”
少年生的形貌昳丽,日光之下仿佛珠玉生辉,令人难以直视。且他一双形状优美的桃花眼宛若寒潭,不说话时便好似有冷风袭来。只是他一说话......
用周清华的话来说,他不说话时就好像一座冰山,一说话就是个逗比。
他仿佛恼羞成怒的瞪了那书童一眼,冷哼了一声:“我喜欢这条路,乐意要多走一遍,你管我?”声音冷冰冰的,就仿佛冰川上吹过一缕凉风。
黑衣书童低下头:“属下不敢。”
他大约多走了也不止一遍,也有些累了,索性停了脚步,懒懒道:“你去找找有没有人,问一下路。”
黑衣书童应了一声,却不迈步,只是朝着周清华这边遥遥一礼:“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小姐在此?”
周清华小小吃了一惊——她站在假山后面,又不出声,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
不过周清华的小心脏经过锻炼之后已经很经得起折腾了,她慢条斯理的从假山后面转了出来,姿态优雅,反正世家小姐的谱摆的很大。
“问人来历的时候,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周清华借着年纪小,索性便扬着头耍起了小性子。
那少年一张脸沉沉的,看上去仿佛结了一层冰,只是容貌反倒在这怒容之下更盛了,居然还有几分凌人的威仪:“你刚刚躲在这里偷听?”
“真是冤枉。”周清华摊了摊手,“我只是喂一下鱼。哪里知道有人会在这里迷路?”
听到“迷路”两字,那少年脸色更冷,他瞪了周清华一眼,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再说一遍。谁迷路?!”
眼见着两人的对话要逐渐低龄化,周清华总算收了口,作出一副友好的样子:“你应该还没开宴就在这里走了吧,饿了没,我这有些糕点。”她险险没把迷路又说出口。
还没开宴就和人吵了一架跑到园子里逛的某人咽了咽口水,很是不屑的抬了抬精致的小下巴:“谁要你的糕点,还是留着去喂鱼吧。”他冷冰冰的开口,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
碧珠善解人意地插了一句:“后面不远处有个小厨房,我们去那边拿些吃的吧。”
那黑衣书童打量了一下自家少爷的面色,很是和气的拱了拱手:“那就多谢小姐带路了。”
因为今日的宴会开在水榭,临近水榭的后院小厨房亦是很忙,来来往往的丫鬟和小厮都有。那少年死要面子,不肯上前,只是冷着一张脸站在后面负手看风景。周清华只好装模装样的上前去吩咐人端点心:“表姐她让我拿些点心去,大家正在前边的院子里休息呢。”
因为成王妃乃是周清华的亲姑姑,周清华这张脸还是极有辨识度的。
那厨下的仆妇干脆利落的收拾了些东西,专门挑了几样自家小姐以及小娘子们会喜欢的小点心,又泡了壶茶,用雕荷叶莲花木质的托盘一起装了。她细心周到的开口问道:“可要奴婢派人端过去?”
“不用了,”周清华有点小心虚,但还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我让碧珠端过去就是了。”
“倒是麻烦表小姐了。”那仆妇笑了笑,圆圆的脸看上去颇是和气,“这里忙乱的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