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恨呐,哀家在前朝宫廷之中看遍人心冷暖,从来都不会看错它。"太后悠然道,"说来晏斐的母妃贤妃娘娘,是哀家这辈子以来,见过的最聪慧淡定的女子。在晏朝皇宫沦陷之前,她便已经为自己与晏斐谋好了出路。一条密道,两个替死之人,贤妃娘娘将一切安排妥当,却在国破之际临走之前,将她自己逃脱的机会留给了哀家……"
太后说到此处,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眼尾微挑的凤眸深深凝视进苏玉的眼眸,声音阴柔道:"你说……若你是晏斐,你恨不恨哀家?"
第一卷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不认识晏斐。”虽然与太后相隔着几尺的距离,苏玉还是不禁地向后靠了靠,视线却死死锁住太后凌厉的眉眼不移,“但是我认识秦砚,我知道他待你究竟如何。或许晏斐真的恨你,但是作为秦砚,他对你却是全然的信任,我能看出,他并不恨你。”
“不恨?”太后就站在大殿的窗牖旁,被滚滚黑云遮掩的微弱阳光透过木制镂花的窗棂照在她的面上,带来的却是一层死沉之气,“晚了。或许他真的不恨哀家,哀家却不能不提防他。”
苏玉的眉头越拧越紧。
“不知你可还记得在我朝大军与睢阳王交战之时,你入宫请旨让哀家允你去前线送信,哀家对你说的关于晏斐的话。”太后凝视着苏玉缓缓道。
苏玉顿了顿,道:“你说,秦砚的母亲因你而死,是以你绝不会容许自己再欠他第二条命。”
“你倒是到了此时还不忘记提醒哀家此事。”太后嫣然一笑,狭长深邃的眼眸中却笑意全无,“那你是否还记得在那之前,哀家对你说过什么?”
“哀家对你道,晏斐有一个锦囊,那个锦囊是他的师父楚闲云老先生交予他保命而用,让你替哀家转告他,无论如何莫要动用那个锦囊。”太后轻声提醒道,“哀家猜测,你必然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对他说了罢?”
苏玉抿了抿唇,陷入沉默。
“你必然猜不到,在他离开凌安之前,哀家对他说了什么。”太后淡淡道,“哀家对他说,哀家十分爱慕你大哥苏逍,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苏逍的性命。其实说来苏逍与哀家无亲无故,几乎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人,哀家凭什么要保住他?”
太后话音一落,从鼻腔之中发出一连串喑哑的笑声,这笑声虽不响亮,却让人从心底毛骨悚然。
苏玉被这笑声激得一怔,面色也蓦地煞白了下来:“你……你本意便不是让秦砚珍惜那唯一一颗定元丹,而是想通过我的嘴告诉他,我知道他有一个保命的锦囊。”
“没错。”太后狭长凤眸勾起,赞许地轻瞥了苏玉一眼,“哀家不是怕他用了定元丹,而是怕他在关键时刻没有信守承诺,不用那定元丹。若是他真的打算如此,便也还需要衡量一下,若是你知道了他分明可以救你大哥苏逍,在那时却并没有将定元丹拿出来,眼睁睁看着你大哥重伤垂危,你会不会恨他?”
苏玉的五指在八仙桌的桌面上倏然扣紧,指尖的红润顷刻间消散,只留一抹愤恨的苍白之色:“你终究是不了解他,秦砚既然承诺过你,就必然会做到,他自始至终没有想过将定元丹藏起来。”
太后的眸光动了动,抬眼一瞥已然快至正中央的日头,淡淡笑道:“原来如此,若是你早些将这些与哀家说了,哀家或许可以在朱批判晏斐死刑的奏折时,心慈手软一下。”
苏玉眯了眯眼,倏地从桌边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太后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太后神色寡淡地注视着苏玉与她之间渐渐缩小的距离,一字一顿道:“哀家赐给晏斐的鸩酒,是真的鸩酒,里面并未放定元丹。”
苏玉的呼吸一滞,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全部倒涌至脑颅,耳中一片轰鸣作响,只觉得太后的话十分听得十分清晰,却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