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突然便冷,不,不是冷,而是麻木,就好像回到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翩翩少年。
“她救过我,仅此而已。我的命运,与她无关,莫要牵连无辜。”
说完话便转身离去,“我回屋换身衣服。”
刀叔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淡淡笑意:“还会说气话了,挺好挺好。”
贺闻穿过游廊至拐角处时,迈出的脚步一下顿住,脸上淡漠的神情有些崩塌。
小姑娘冲人傻笑,“我要说我是去上茅厕,刚巧路过,啥也没听见,你信吗?”
贺闻盯着她,良久点点头,“我信。”
他往前继续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就这么走走停停,看起来别提有多踌躇。
宋绵竹跟在他后面,心里也十分尴尬,真是好巧不巧,刚好听到那么句话,还被人逮个正着。
她正胡思乱想着,见身前人猛地停下,回转过身子,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未语耳尖先红了。
“其实我刚那句话,不是那个意思,你懂我的意思吧?”
宋绵竹见他低头盯鞋面,一下子想到十六,觉得俩人的动作有些神似,可听刚刚那句车轱辘话,又忽然想起游姐姐。
不知怎得,便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无辜眨眨眼:“你说啥哩,都说我啥也没听见,你别想钓鱼执法啊。”
贺闻抬起头,眼里全是无奈,好似泄了口气,心里却隐隐有些失望。
“行了,赶紧换衣服去吧,我都饿死了。”
两人调了个位置,换小姑娘走在前头,她走得很快很急,比找茅厕时还急。
走进内院垂花门时,她忽然下定决心般,回转身子一拍贺闻肩膀。
月光洒在俩人的身上,像是裹上一袭温柔的纱裙。
“其实我救你在先,才给了你机会救我,所以你的命是我的。
现在我把你的命运还给你,只有你自己能决定。
我不知道老道士咋忽悠的你,反正别听老头的话,命运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
你得明白?”
宋绵竹是花了很大的勇气,才把这件俩人心照不宣的事戳破。
当日桃树下的初遇,就好像成了一切的开始。
无论是后来自己多次被救,还是苏老爹的事,似冥冥中已将俩人连在一起。
贺闻看了她很久,目光仿佛能灼烧掉周遭所有的黑暗。
在小姑娘落荒而逃前,听到身后传来一句轻轻的,“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