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一场雨,淅沥沥打在屋顶,合着平稳的呼吸声,宛若在诉说生命的律动。
待到天明时分,太阳方从云层缝隙中钻出,金黄色的光芒投向大地,空气里散发着泥土的芬芳。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处处皆明媚。
朴实的农家人,一大早便出门干活,田埂里小道间,洋溢着亲切的问候。
“来来来,多吃点。”
金氏端着盆新鲜菜叶子,撒在地上让鹅来吃,注意力却不在它身上,时不时朝堂屋那扫视几眼。
向来霸食的大白,极为反常地把头扭开,连看都不想看见,好像那不是自己最爱的小白菜,而是什么洪水猛兽。
宋绵竹坐在门槛上,托着下巴发呆,这会儿终于是忍不住开口,“奶啊,一早上你都喂五回了,估计它都撑到嗓子眼啦!”
金氏停止喂食的动作,讪笑不已,胡乱扯了个理由,“呵呵,我这不是怕它饿着嘛,饿瘦了炖起来不香。”
合着是要喂胖了好宰,大白悲愤扫她一翅膀,捂着脑袋飞速逃向后院。
一路“嘎嘎嘎”叫唤,把要打瞌睡的宋绵竹,都给吵精神了。
“奶你要是无聊,就去太山那边逛逛,今儿你咋还不出门啊?”她伸个懒腰站起来,故意问道。
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小老太太在盯着自己哩,许是记着昨夜饭桌上的话,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要去参加春日宴。
“唔,不着急,那边有你大伯他们就行喽。”金氏放下菜盆,又去拾摞酱瓜坛子,反正是不肯离开前院。
“行吧,那你继续忙,我去学堂找铁柱哥,差不多到出发的时候喽。”
本来是要早上,跟宋青川他们一起进城,被宋老汉以要征用牛车给拦下。
非说昨儿定好的建材,今儿得赶紧拉回来。
宋绵竹明明记得老头说要包村里车,一夜之间便改了主意,她昨儿那一句话,还真是威力无穷啊。
果然金氏脸色立马变得古怪,把坛子搬起又放下,瞥见人马上要出门,忍不住说道:
“绵丫头啊,你还真要去参加啊,唔,奶不是反对你,可你才十一岁啊,咱是不是等长大点儿再说?”
她有句话憋了一晚上,说好的一辈子在家陪爷奶呢!
“我说着玩哩,奶你还当真啦,春日宴是我组织的,自然得去现场看着。”宋绵竹笑嘻嘻回过头,朝老太太挤眼睛,“其实吧,那木牌……是给我二嫂准备的。”
“哦,不是你要去参加啊,不是你就好……”金氏先是长松口气,光听见前面半句咯,等脑子转过弯,声音提高了八度,“啥子?给谁准备的?”
可就这一转眼工夫,孙女已经跑没影,她连忙追出门,只瞧见拐角处消失的粉色衣衫,顿时跺着脚道:“这孩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哩!”
亏她想得出来,啷个会让二孙媳去参加春日宴,差点没把老婆子吓死!
离了家,宋绵竹蹦蹦跶跶往学堂那去,连串的笑声实在很有特色,引得一堆狗子来追。
虽然她没看到奶的反应,但猜也猜的到,估计回去少不得一顿铁砂掌。
想到这里,小姑娘顿时龇牙咧嘴,笑得很欢的同时,提前适应即将到来的疼痛。
路上遇到的村民,皆是笑着跟她打招呼,可等人一走,便忍不住跟身旁人嘀咕。
“这宋家小闺女,真是哪哪都好,就是不像是个女娃娃……”
“可不是嘛,比我家小子还要难搞,以后可怎么嫁人吧。”
“嗐,我看你们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绵丫头长得标致,有福气又会挣钱。
我就问你,要是有才老哥,把她嫁给你家小子,你能愿意吗?”
“那当然……愿意啊!要是我家小子能把绵丫头娶进门,我给他两口子供起来都行!”
“这不就是嘛!”
大伙儿相互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