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晚,天气微寒,枯枝头上悄无声息拔出嫩芽。
月色朦朦胧胧,挥洒在农家小院中,尽显一片闲适惬意。
全家人排着队擦澡,两个乱跑的小侄儿被大嫂嫂捉住,给无情塞进澡房里。
宋绵竹裹着棉衣坐在躺椅上发呆,大白把两个小伙伴赶回屋里,雄赳赳气昂昂跑回来,继续用翅膀骚扰她。
“别闹,他出去办要事啦,今儿可能不回家。”小姑娘细语呢喃,似是在说给自己听。
大白许是听懂了,卧到她的脚边,像是要陪小主子一起等待。
“你俩关系啥时候那么好啦?”
一只不安分的脚丫子乱蹬,轻轻踢到大白鹅的身上,换来它嫌弃的的一瞥。
以前大白最怕贺小哥哩,今日人没回来,却是跑来追问自己,想想还挺神奇。
这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融入进自家的?
宋绵竹想啊想啊,想啊想,想得昏昏欲睡,顺势倒在躺椅上。
直到阮娴来把人叫醒,小姑娘脑海里浮现的,乃是一个个饱满的蜜桃。
她有点馋了。
舒服洗了个热水澡,浑身暖呼呼的,宋绵竹没有再留在院里,直接回屋钻入被窝,搂住萍儿姐数起了绵羊。
家里人那么多,要是被谁看到她在外头吹风,铁定要挨骂的。
而且她有种莫名的直觉,贺小哥今夜是不会回来了。
翌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射到窗户纸上,宋绵竹睁开了眼睛,她其实早就醒了。
慢慢爬出被窝,下床套好衣服鞋子,轻手轻脚离开屋子。
院里悄无声息,墙外隐约传来鸡鸣声,自家的大白鹅还在打盹。
小姑娘呆站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跑过去把院门打开。
外面有个少年席地而坐,背靠围墙假寐,闻声睁开眼睛,恰好跟小姑娘对视上。
“你啥时候回来的啊,咋不回老屋那边睡啊?”宋绵竹吃惊了,赶紧给人拉起来。
“刚回来,想着等会儿也该起了,便没有过去。”贺闻衣袖被拽住,顺着小姑娘的拉扯进到院里,见她着急忙慌进了灶房,自己也跟了进去。
宋绵竹想要煮锅姜汤,然而生火她却是不拿手,弄了半天没弄明白,悻悻然跟贺闻换了个位置。
“你咋不直接跳进来啊,坐在外面多傻啊。”宋绵竹切了生姜放入锅中,又添了几颗红枣,撒了把红糖。
“我怕会吓到谁。”贺闻点燃了灶台,有规律地往里面塞着柴火。
这个理由还算充分,小姑娘嘟着嘴,反复叮嘱他,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她把煮好的姜汤舀出一碗,催促着贺小哥赶紧喝几口驱驱寒。
剩余地倒进铁釜里,加了红糖的姜汤甜丝丝的,暖心又暖胃,正好给大伙儿都来点。
贺闻捧起碗,连喝了两大口。
这时候宋绵竹方才有心思,问起他昨日的经历,“庄园找到了吗,离县城远吗?”
“不算远,就在西城门外。”
贺闻抬头看向她,说出句很令人意外的话,“距离刘家村三里地外,有一金斗庄。”
宋绵竹把锅洗干净,重新加了井水,要烧些热水来用,闻言差点把水瓢给掉进锅中,“不是吧,俩地方离得这么近,还敢拐卖刘家村的孩子,胆儿也太大了吧!”
贺闻轻皱眉头,似是觉得有点棘手,“庄中人手颇多,我半夜潜入其中,粗略估计至少有三十来个成年男子,幼童十余个,分散在不同住所,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少年,瞧不出是同谋还是被害者。”
他简单形容了下当时所见,那些少年衣着待遇吃食,明显要高于被拐来的幼童,很难确保没有跟歹人同流合污。
“这么多人贩子啊!”宋绵竹咂舌不已,没想到还遇上个大型组织。
她自是听明白这话里的为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