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提着肉,面上心不在焉,在集市里溜溜达达,也不知为何没有直接回铺子。
贺闻远远跟在后面,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直到看见小姑娘兴高采烈买下一物时,平静的面容变得古怪。
宋绵竹停留在铁匠铺前,手握着一把略短的尖刀,上下挥舞了几下,感觉用起来刚好趁手。
“姑娘好眼光,这把刀虽小了点,刀口锋利,最适合给牲口放血哩,买回去切肉也是极好的。”
铁匠瞧她拿刀的手势,感觉哪里怪怪的,不像是要宰杀牲畜,倒像是要捅人……
“唔,不错不错,正好买回去给我嫂子做菜用。”
宋绵竹露出笑脸,把刀插进配套的皮具中,在自己身上看来看去,最后绑在腰间用衣服遮挡住。
铁匠颤巍巍接过钱,有心想问句做菜咋还随身带刀,然而瞧着笑靥如花的小姑娘,他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自家爷爷为什么能活过七十岁,还不是因为他不爱管闲事嘛!
宋绵竹得了个好宝贝,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西集市。
那日她被李秀娥所救,亲身感受到女子在遇险时的无力,便心生了此意。
生逢乱世间,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与其把结果交给缥缈的命运,不如自力更生。
谁想打她的主意,便要做好被崩掉一口牙的准备。
五味斋后院,宋青川正在洗菜,预备晚市要卖的炸货。
忽有一人从墙头翻进来,他眼皮子都没抬下,把手头边的簸箕递过去,让人帮忙端着,给刚洗过的菜滤滤水。
贺闻动作自然接过簸箕,蹲到宋青川身旁,接受他饱含深意的注视。
“小年轻就是分不开呀,哥哥是过来人,我懂,放心吧,咱不会告诉绵丫头的。”宋青川憨笑声。
贺闻默默看着簸箕,不说话。
“瞎说啥哩!有没有个当哥哥的样!”
夏薇草拎着铁釜从灶房走出来,对着丈夫嗔怪了句。
宋萍捂着嘴笑,跟在她后头去了前厅,把做好的卤煮、饭团给摆好。
宋青川笑呵呵看着俩人离开,手里麻溜地洗着菜,若无其事地问了句,“绵丫头在灯会上,是不是遇上啥事哩?”
耳中突然传来这么句话,贺闻终是抬起头看向宋青川。
这个样貌平凡的男子,眼睛始终盯着木盆,醇厚的嗓音透着股沉稳。
“听说绵丫头在灯会上摔倒了?那日回来后,铁柱明显憋着话,被绵丫头给盯着没敢说出来,小哥你最近又一直跟着绵丫头,不肯让她离开你的视线,我又不是个瞎眼的,想想也知道定是出事了。”
贺闻沉默不语,此事小姑娘是不想告知家人的。
宋青川了解自家妹子的性子,也不为难他,只问了句,“很棘手吗?”
“我能解决。”贺闻良久开口,“我保证,不会再让她出事。”
“那就好。”宋青川点点头,把洗好的菜放入簸箕中,“若是有什么搞不定的,不妨找找二哥,他是咱家最聪明的人,可比我有能耐多了。”
“三哥观察很仔细。”贺闻甚少夸人,说得话有点干巴巴。
“那是,从小我就是家里心最细的。”宋青川站起身来,面上略带得意。
贺闻端着簸箕也站起来,还在他的指导下,抖了抖簸箕里淤积的水滴。
宋绵竹拎着肉进到后院,看到的便是幅兄友弟恭的画面,不由张大嘴,“你俩关系处得挺快啊?”
宋青川接过她手里的肉,故弄玄虚冲人眨眨眼,“男人之间有了秘密,关系自然突飞猛进。”
说完话舀了瓢水,把肉冲洗下,他拎着肉去灶房说要剁肉馅,让小妹一会儿来调味。
宋绵竹心里那个好奇啊,凑到贺闻身旁,暗戳戳问他,刚刚俩人都说了些啥啊?
“我们在说……”贺闻拉长声音,磁性嗓音显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