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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不乐意继续为其效力,辞了官职,宁愿当一与山野为伴的普通人?”
贺闻偏头看向她,眼里有千言万语,终化为一句:“我姑姑曾嫁于他。”
沙场不讲情面。
皇家更是向来无情。
宫墙之变后,贺府几近于满门被灭,那位嫁作他人妇的贺氏女,自缢在清晨的朝露中。
宋绵竹到底是没忍住。
她把脑袋执着扭到另一边,不想让少年看见自己嚎哭的傻样。
胸口处愈发憋闷,好像要被剜走一块。
太疼了。
她都替他如此疼过,当时的幼童得有多难过。
这时,前面忽然传来喊声。
“绵竹小姐,绵竹小姐去哪儿呢,你们有谁瞧见了吗,这蛋糕是不是得上了?”
“好像是去内院了吧。”
“我寻了一圈儿,没见着啊。”
贺闻犹豫下,轻拍小姑娘肩头:“你先去忙吧。”
宋绵竹一下转过头,眼眶泛红,神情执着。
她说:“我不乐意!”
“外面的事儿与我何干,我现在只想听你说故事。”
“可我已经说完了……”
“那就再说点别的,说点开心的事儿,比如你小时候出过的糗……”
小姑娘尾音渐低,委屈补了句:“如果你有的话……”
少年似怔住。
他有开心的事吗?儿时的那些回忆,早被尘封在不可触及的角落。
而他所有的喜与乐,其实她都参与其中。
“不然,咱先吃饭吧?”贺闻指指快放凉的美食。
“也行,干饭人的开心事嘛。”
宋绵竹给他分个空碗,把一碟辣子鸡丁抄起,鸡丁全拨到他碗里。
“多吃点,你看你都饿瘦了!”
贺闻手脚僵硬,差点没能拾起筷子,很想说,前些天你还嫌弃我吃太多。
可见小姑娘太过执着,恨不得把所有菜都填自己碗中,又不知为何没能说出口。
你对我的好,满溢于心,可见不可言。
俩人并排坐在门槛上,哼哧哼哧吃起饭。
此时无声更甚过安慰。
大白偷偷爬起来,踮着鹅蹼悄默默往外溜。
像是能读懂人心般,知他们诉完心事,该留点相处空间。
等离了后院,它时不时摇摇脑袋,发生气愤的嘎嘎声。
屠夫亦有伤心时。
哎呀鹅呀,太惨了!它要给屠夫报仇去!
咱家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于是乎,不大会儿后。
众人眼睁睁看着一只呆头鹅从游廊走来。
鬼头鬼脑张望了会儿,自以为无人察觉,其实全在盯着它。
就很少见啊。
“这宋寺正家,唔,有情趣啊,竟还养了鹅。”
“不光有鹅,我刚还瞧见树上有猴儿哩。”
“端是风雅,瞧它那憨厚样儿,一看便是通人性的……恩?它这是冲着谁……”
“不好,陛下!快来人护驾!”
老臣们嘴里通人性的大白鹅,像是被那明黄色给吸引,如道疾风般呼啸进屋中,又扇着翅膀从桌上飞跃,直往皇帝脸上招呼去。
皇帝正吃得欢哩,霎时没反应过来,连呼道:“卧槽,什么玩样儿,那么大只!老李,我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