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迷蒙,冷清的街道上,人影幢幢,踏着湿泞的青砖道路,迅速前行,朝着前方蔓延。
今日是新皇登基的日子,知政院事敬翔盛装打扮出府乘车,驶出长街,迎面遇上的,便是一拨拨围上来的人影,‘锵’的刀锋出鞘,敬翔掀开帘子,听到的,是石敬瑭的声音阴沉的在街上响起。
“知政院事,今日你哪里也去不了了。”
无数持刀兵的身影蜂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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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一族,草原、山林奔波生计,骁勇善战,经上百年吸纳我华夏学识、战阵、兵器,举全族之力,非一州一郡可抵挡,而我们,还因谁当皇帝、谁多了一个城,而厮杀不休,此消彼长,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南下,掠夺可观的财富、人口来填补他们的疆域,为他们打造更强的社会和经济。”
凌晨的风湿冷,吹过庭院拂在耿青脸上,灯火下,他双目格外的明亮:“既然分身乏术,那就来一场他们尚未见过的东西,反过来掠夺他们的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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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以东,清晨的官道渐渐有了车马行进,三山五岳的旅人、商贩开始前往即将打开的城门,逐渐热闹的道路上,也有兵马来去,相遇、厮杀。
从汴州赶来洛阳的朱友文狼狈的奔逃,大喊:“弑父孽子,还要杀我这兄长——”
后方的官道,两拨兵马交锋,名叫韩勍的将领紧追不舍,不久,遇上了另一拨兵马,他被打落下马背,被人一枪刺破胸膛,钉死地面。
夏鲁奇驻马横枪,看着惊愕不定的龙武军士兵,“谁还上前来领死?!”
风带着他声音飘远。
迷蒙的清晨,洛阳南郊军营,杨怀雄立在高台,看着校场挥汗如雨的无数士卒,远处辕门有名叫韩令其的龙骧军副军使带着亲兵过来。
两人对视示意片刻,杨怀雄将目光偏开望去东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拄响了手中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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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面有我南方少有的奇珍,冰天雪地埋藏的百年人参、珍贵的皮毛、壮人阳魄的鹿茸,也有锻万兵而不竭的铁铜,更有我南面掠夺而去的字画珠宝,还有广阔的草原壮硕的战马。”
耿青拍响了桌面,诱惑的话语回荡在这庭院间,让人入神。
“这些东西,都是珍贵的,谁不想要?你我,还有商贾、官吏,谁都想要,但真刀真枪,我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掠夺,去打败他们,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让他们拱手拿出来摆在我们面前。”
声音里,耿青站起身来,让九玉为他穿上紫金官袍,系上金鱼袋,精致雕花的剑鞘,皮缰随着剑首轻轻在他袍摆摇晃,转身走去前院,十多名侍卫已恭候,一起大步走出了府邸。
阳光正推着青冥的颜色蔓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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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骧军军营。
阳光破开云隙,从天边照射过来,杨怀雄眯了眯眼睛,偏转目光,朝同样望来的副军使笑了笑,旋即抬起了手。
校场操练的兵卒停下动作,齐齐转向校场边沿的韩令其,以及他的亲兵。
“杀!”
杨怀雄按下手掌,一掀披风转身走下高台,走过被数以千计士兵砍成一滩烂泥的血肉,翻身上马。
“随我入城!”
铁骑聚拢,推开军寨栅栏,长龙划破原野朝着前方巨城推了过去。
洛阳,城中渐起了往日繁华,热闹的长街,行走的人群走去城门、皇城,粗布麻衣下,是坚硬的皮甲。
某一刻,撕下了外罩的衣裳,从独轮车、驴车下抽出了兵器,附近酒楼上,王彦章束好头发,旁人帮衬下穿戴好甲胄,大步下楼,走上了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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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善战,那就不与他战,用另外的方法打败他们,侵其地、掠其财、蚀其心,掏空他们!你可愿意?”
耿青走出府门,站在车辇上